……
清晨的光线,洒入房间。
德莱恩从睡梦中醒来,意识尚未完全清醒。
他的目光扫过房间,周围早已经被收拾得干净整洁,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芳香。
那是奥莉薇亚的气息。
奥莉薇亚站在一侧的镜子面前,背对着德莱恩,重新换上那件天鹅绒衣裙。
晨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背部曲线,白色的长发披散下来,随着少女轻柔的动作,轻轻泛起涟漪。
昨天……
实在是太过折腾。
身体的上的细微酸痛,记忆中的炽热片段,让奥莉薇亚的耳根发烫。
她没想到,平日里斯文冷静的德莱恩,竟会有如此旺盛的精力,以及不容抗拒的占有欲。
想到这里,一阵热意不受控制的涌上脸颊,她不由自主的羞红了脸,低头整理裙摆,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呃……”
德莱恩撑起身,看着她的背影,准备开口说些什么。
奥莉薇亚很自然的接过话头,声音依旧柔和。
她微微侧身,目光并没有和德莱恩对视,而是指向书桌。
“亚尔薇特送过来的文件,我都已经处理好了,大多是日常汇报和后勤补给问题……我按照问题的紧急程度,并附上了处理建议,都放在了那里。还有一份军事情报,是参谋本部直接送过来的,需要你亲自过目。”
奥莉薇亚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情报显示,帝国的西线,也就是与法兰西王国接壤的缓冲地带,虫群活动的异常频繁。它们与我军的前哨,发生了数次激烈摩擦,冲突规模有升级的趋势……其他将军们预测,其他魔女在‘暴食’死后,已经不愿坐以待毙。”
德莱恩看到堆积如山的文件,摆放的整整齐齐,甚至被贴好了不同颜色的便签。
他第一次感受到奥莉薇亚的工作能力。
这位曾经对军事内务一窍不通的女人,曾经需要他人保护的贵族之女,竟然告别了过去的自己。
而且现在的她,还解开了心结。
“好的。”
德莱恩点了点头。
奥莉薇亚没有回头,依旧面对着镜子。
“德莱恩……我仔细想过了。关于我们之间的婚礼,可以暂时搁置。”
镜中映出她平静的侧脸,但是微微颤动的睫毛,泄露了奥莉薇亚内心的波澜。
“为什么?”
德莱恩从沙发上起身,忍不住询问。
“用未婚妻的身份,和德莱恩结成夫妻,总觉得对其他人而言,有些不太公平……”
奥莉薇亚侧过脸,目光通过镜面与德莱恩交汇。
“德莱恩可以根据内心的想法,做出自己的选择。我也可以待在德莱恩的身边,用地下情人的身份陪伴你。”
如今的德莱恩,已经不同以往。
随着菲尼克斯家族的支柱——埃里希大公的溘然长逝,帝国主权也由新总理接手。
虽然在表面上,皇权已经退位,让位于新的共和体制。
然而,在政变中发挥了决定性作用的德莱恩,即使没有完全掌控帝国陆军,在内部的声望也无人能及。
再过五年,或许更短,他就是无可争议的陆军总参谋长。
届时,泰勒帝国的军事力量,将迎来自己的领袖。
奥莉薇亚还在说话的时候,德莱恩已经来到她的身后,环抱住她的腰肢。
“不用再想了,奥莉薇亚。我已经决定了……你就是我的妻子,也是我此生唯一的选择。”
“长官……”
亚尔薇特推门而入,看到了德莱恩和奥莉薇亚的温存场面,十分尴尬的退了出去。
独留下身体僵硬的二人。
……
华沙公国,多玛共和国占领区。
临时关押营地。
车轮卷起干燥的尘土,数辆军用吉普车和加装盖帆布的卡车,驶入这片位于郊区,由铁丝网和简陋木棚构成的营地。
车门被猛地推开,一名身穿皮衣、头戴高顶军官帽的身影,率先下车。
他刚刚站定,便用鹰隼般的目光扫过营地,带着一种冷冰冰的审视。
随后,一列列荷枪实弹,且面无表情的士兵,从卡车上跃下。
他们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以标准的战术队形散开,直接控制了整个营地的哨岗和出入口。
气氛,降至冰点。
营地原本的指挥官,一名多玛共和国的陆军上尉,急匆匆地迎了上来。
他的脸上,带着困惑与不安。
“上校同志,这是……”
“内务部人民委员会,特批的紧急命令,上尉同志。”
普希金上校的声音,十分平淡。
他摆了摆手,从皮衣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份折叠整齐,盖着鲜红色印章的文件。
展开到最后,是一册名单。
“有人举报,你这里藏匿了三名旧贵族军官,他们都曾在前华沙的反动政权任职……全部处理掉。”
上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试图解释,“长官,恕我直言,我部只是遵照师部的命令,扣留了一批想要返回家园的平民。他们这些人里面,或许有军人……但我们需要更细致的调查,才能把这些人和平民分开……”
“他们都是华沙人。”
普希金上校打断了他,语气依旧平淡。
“既然你们前线部队不愿意,没有能力执行任务,那就让你们的人退到警戒线以外。这里,现在由内务部的部队接手。”
上尉的眉头,紧紧皱起。
贝利亚执掌的内务部,是所有部队都恐惧的噩梦。
他能感受到,身后士兵投来的目光,里面充满了畏惧和不安。
随后,上尉伸出手,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名单。
当看到名单上的名字、年龄和简略“特征”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猛地一震。
因为那名单上涵盖的范围,竟然是营地里的所有男人。
从十岁出头的男孩,到白发苍苍、步履蹒跚的老人,一个不落。
“这……”
上尉的声音干涩,他看向普希金的眼睛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上面甚至有十几岁的孩子……”
普希金上校冷冷的看着他。
那双眼睛藏在帽檐的阴影下,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冰井,没有做出任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