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耶亲王的表情僵在脸上,夏洛蒂公主的指尖深陷于掌心。
所有继承人都以为,亚瑟王储长时间没有现身的原因,是因为其所在的位置太过靠近前线。
失去“圣剑”的庇佑,这位王储也会第一时间陨落。
为什么……
“勇士们,退下吧。”
这个本该葬身虫腹的男人,完好无损地站在战场中央。
他举起空荡荡的右手,指向面前的这个庞然大物,高声大喊。
“不可饶恕!卑劣的侵略者啊!你们此刻正在践踏的每寸土地,都是法兰西人民辛勤耕种的麦田!你们寄生的每一处地方,都是士兵们用性命守护的家园……我听到了这些亡灵的声音,不甘,以及对你们的愤怒之情。”
这家伙是白痴吗?
不等正在旁观的王储们,想明白心中的困惑,“主教”异虫便发出刺耳的尖啸。
它的六只复眼同时收缩,前肢裹挟着毁灭性的力量拍下——
轰!!!
尘土冲天而起,将亚瑟的身影淹没。
下一秒。
圣光,穿透了烟尘。
纯净的光芒如同破晓的第一缕晨曦,从虫肢的缝隙中迸射而出。那光芒越来越盛,最终化作一道通天光柱!
“我的子民,竟然要遭此等亵渎……”
当烟尘散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了令他们终生难忘的一幕——
亚瑟的右手,正稳稳托举着异虫的前肢。
两者的体型差距过于悬殊,如同一只蝼蚁在对抗大象。
“这一次的伤亡,是不列颠人民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伤疤。我心如刀绞,悲痛万分!罪责都应该由我来承担,因为我是这支联军的领袖,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和过错!在此——我向所有人承诺,以我们伟大的祖先和王室之名发誓!我将在这场战争无往不利,获取最终的胜利,为所有参加战斗的士兵获得英雄的名号!”
亚瑟的瞳孔中,逐渐燃起金色的烈焰,坚毅无比。
“主教”级异虫再次发出嘶吼,背上爬出了黝黑色的小型异虫,向男人涌来。
它们如同流动的沥青,看上去声势骇人。
这一次,所有人都看清楚了。
亚瑟一手顶着“主教”级异虫,用另一只空荡荡的左手,做出拔剑的姿势。
“圣剑。”
下一秒——
光,吞没了一切。
纯粹到极致的圣光,从虚无中迸发,化作万千剑气横扫战场。
那些狰狞恐怖的异虫在光芒中如消融,它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化为灰烬。
“这不可能……”
梅耶亲王的脸上,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夏洛蒂公主更是站在旁边,死死盯着亚瑟王储的背影……他的身上明明没有“圣遗物”,这股力量到底从何而来?
“赶上了。”
夏洛蒂公主微微侧身,看到了缓步走来的索菲亚夫人和艾莉薇亚公主。
前者虽然踩着染血的焦土,却像是漫步在宫廷里画廊。
黑丝袜包裹的修长双腿,使每一步都踏在心跳的节拍上,再加上唇瓣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不愧是联合王国的尤物。
紫色长裙下若隐若现的蕾丝内衣,让无数男人忍不住偷瞄。
艾莉薇亚的标志,则是金发颜色和湛蓝色的眼眸……她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是任何人都无法模仿的特征。
至此,所有活着的王储都已经到齐。
“‘圣剑’可不是王国最强大的‘圣遗物’,它从始至终,都只是亚瑟王储用来收纳力量的宝具。”
索菲亚夫人揉搓着发梢,向在场王储们解释道:“不列颠王国最强大的‘圣遗物’,梅林大法师真正的杰作——其实就是亚瑟王储本人。”
“什么?”
在场的王储神色失态,夏洛蒂公主更是不敢相信刚才的说辞。
她纤细的手指攥紧裙摆,昂贵的丝绸在掌心里被皱成一团。
“你再说一遍?”
索菲亚夫人慵懒地靠在树干上,黑色丝袜包裹的膝盖微微曲起,在光芒下反射出润亮的光泽。
她歪着头,慢条斯理的解释道:“还不明白吗?当代女王只有一个孩子,亚瑟王子是‘阿瓦隆’计划里的最后一环,也是所有遗物的完全体。”
夏洛蒂公主的瞳孔收缩。
那把插在议会厅里的圣剑,只是块漂亮的铁片。
怪不得,吉姆抢夺的“圣剑”没有任何的副作用,还在对战过程中失效。
在一道道圣光的照耀下,“主教”级异虫的甲壳布满裂纹,深蓝色的血液从裂缝中喷涌。
它疯狂挥舞着节肢,却像是被人徒手捏住“蚂蚁”,最终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爆裂成漫天血雨。
亚瑟走上前,俯身拔出地上的断剑。
指节握上残刃的瞬间,剑身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所有人都清楚,那不是金属的反光,而是从他掌心流淌出的、纯粹的能量洪流。
断裂处延伸出来的光之刃,将这片地域点亮。
铮——
剑鸣声响彻云霄,剑锋直指苍穹。
“请诸位,与我一同前进。”
亚瑟高举着光焰缠绕的“断剑”,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反攻的号角,此刻才真正吹响。
……
与“主教”级异虫的战斗结束,联军进入简单的休整状态。
夏洛蒂公主坐在自己的营帐内,取下发间那支早已歪斜的王室发簪,任由瀑布般的金发倾泻而下,在座椅上铺开。
烛火在帐篷里摇曳,将她的发丝镀上一层流动的光泽。
“啪嗒!”
发簪被丢弃在梳妆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与此同时,帐帘被一只染血的黑手掀起,对方拖着断腿爬了进来。
夏洛蒂公主不用回头,就知道对方是阿尔伯特王子。
他华贵的衣服早已经破烂不堪,右腿的伤口用撕碎的破布包扎,将地面染上了猩红的血痕。
“没想到……一个虚假的‘圣遗物’,都差点要了我的命。”
阿尔伯特王子发出沙哑的声音,坐在夏洛蒂公主身后的扶手椅上。
他狼狈不堪的模样,被印在了梳妆镜里面。
“呵……说到底,还不是表哥太废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