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姑娘送来的衣服,苏韫晴会意。
“凌大哥,不用担心,刘大夫是个一心治病的好人,我去医馆,只是助他一臂之力,配好了药,我们便回来。”
这时那个一直站在一旁不吭声的布衣少年站了出来。
道:“公子,我和你们一起去,希望我也能帮上忙。”
他也是这楼中所发生所有事情的见证者,且还杀了几个人,若这个时候放他出去,只怕会走漏了消息。
可苏韫晴知道他刚刚失去了母亲,不忍拒绝他:“小兄弟,你与我一道出去也可,我们一道去医馆,而后我便同你一起回去,将你娘的尸体入殓,你切记不可向任何人透露今夜玉满楼所发生的事情。”
少年郑重点头:“这我当然明白。”
他指着地上头儿的尸体眼睛却看向沈悦:“杀害我母亲者是他,实则这一切都是因为这玉满楼而起,我要看着和这玉满楼有关的所有人都受到惩罚,才算真正报了仇。”
苏韫晴见他勇敢孝顺又聪明,便与凌渊和秦鱼道别后带着他一起同大夫出了门。
他们出门后,凌渊将秦鱼递给他的衣服穿在了身上,再戴上面具。
众人哗然。
本来因为失血过多,而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的楼主睁眼后,瞠目欲裂。
拼命的挣扎着站起身来。
一旁的秦鱼提醒道:“二公子的伤口刚缝合好,此时最好是不要动,以免又将血管崩开,再流血你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楼主刚被眼前带着面具,穿着自己衣服的凌渊所震撼,又被秦鱼的一声二公子惊了一大跳。
“你......刚才叫我什么?”
秦鱼道:“难道你不是容王的次子沈悦?”
“你如何得知?”
秦鱼道:“你道我是谁?我曾是容州府的捕快,早对容王府的事情有所耳闻,容王长子,也就是如今的世子,温文尔雅,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而次子沈悦,却截然相反,酷爱兵法,擅长舞刀弄棒,至于剩下的儿子,皆是不学无术之辈,不堪大用,崇峦练兵如此重要的任务,容王不交与你交与谁?”
沈悦半眯着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你倒是挺聪明,你该混上个捕头当当,怎得连饭碗都丢了?”
“拖您的福啊?若不是你们容王府胡作非为,我至于混到现在这么惨吗?”
沈悦抬头看向凌渊,话却是依旧对秦鱼说的。
“你以为你们扮成我的样子就能瞒过山中所有人?太天真了吧!”
凌渊却用与他一模一样的音色回答道:“不需要瞒过所有人,两日之内不让他们知道你被俘便足够了。”
“你......”沈悦听到这声音顿时腹中一阵绞痛,口角溢出一丝鲜血来:“你是何人?”
凌渊依旧用他的音色回答:“无名之辈,不足挂齿。”
沈悦强作镇定,冷笑一声:“那又如何?你以为我这一万人的铁鹰军,是那么好糊弄的吗?待到你露馅的那日......”
凌渊道:“待不到那日,你爹容王便会亲自上京去负荆请罪,求皇上宽容开恩了。”
“切,口气倒不小,不妨告诉你,你们抓了我也没用,父亲的大业已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他不会因为我一个人而放弃整个计划的。”
秦鱼揶揄:“二公子不要妄自菲薄啊?你就如此确定你在容王心目中分量那么轻吗?”
沈悦长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天亮后。
楼外一切如常,只是楼门紧闭,仿佛昨夜的事情不曾发生过。
吴王府的那十名高手则是隐秘的藏身在不易被发觉的地方,观察着每一个可能有人逃出的位置。
只是街上时而会有三三两两的人在悄悄议论着玉满楼的人昨夜在小山巷子抓人还杀掉一个妇人的事情。
“好像还抓了一个公子,说是什么世子来着。”
“哎呀,玉满楼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多言,万一被听到了没好果子吃。”
“是啊,人家只抓了世子,又不抓我们平民百姓,我们怕什么?”
“那世子出生便在王侯之家,想来是这世上所有的荣华富贵都享了个够的,若是让我过上一天那样的日子,别说是抓我了,就是现在就杀了我,我也无憾了。”
“做梦吧你,下辈子投胎睁大眼睛投准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事不关己,火不烧到自己身上,是不会感觉到痛的,别人家死人也只是给他们增添谈资罢了。
等苏韫晴和大夫还有少年一起,忙了几个时辰,终于将所有需要的药材都按比例配好之后,三人再次来到了小山巷子。
才走到家门口,便闻得少年家院中很是喧哗,听上去里面有不少人。
“快,换一盆热水给我,我来给吴嫂子将伤口擦洗干净,重新换身好衣裳再入殓。”
“娘?”
苏韫晴眼睛一亮,是秦月娘的声音。
昨夜他们行色匆忙,只将尸体做了简单的处理,没想到这么早娘就带着街坊过来帮忙了。
她忙将少年和大夫拉到一边:“走,这里有我娘在,我们还是不要露面了,以免他们问东问西,赶紧跟我回玉满楼去。”
少年忍着悲痛点头:“好。”
三人便朝着玉满楼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少年几次欲言又止,苏韫晴见他有话要说,便道:“你家有我娘在,你可以放心,你最多在楼中等待两日,现在有什么话就直说。”
少年终于开口:“你是月娘姨的孩子?”
“是啊!”
少年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了想说的话:“可我记得月娘姨的两个儿子都已经死了,只剩下了一个女儿,嫁远了,哪里又来一个做世子的儿子呢?”
苏韫晴蹙眉:“月娘姨?你和我娘很熟吗?你怎么对我家的事情这样清楚?”
少年道:“大家都是街坊,自然是时常见面,我爹刚死的那两年,我娘总哭,哭坏了眼睛,到现在也时常看不清东西,月娘姨回来这一年,时常来家帮我娘的忙。”
苏韫晴无奈轻叹了口气,娘在舅舅家都已经累成那样了,还时时不忘助人为乐。
“你为何叹气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苏韫晴道:“我便是那个远嫁的女儿。”
“啊?你是晴儿姐姐?”
苏韫晴诧异:“你怎知我的名字?”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是犟驴......”
“是你?”苏韫晴睁大眼睛退后了两步:“小时候,爹娘带我和哥哥们来舅舅家探亲,便是一个名唤犟驴的孩子流着鼻涕光着屁股追了我三条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