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斌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对!找到刘文龙——或者说孙继辉——消失那十年的踪迹,就能揭开他们兄弟二人被策反或主动投敌的真相!这是撬开他们嘴最有力的铁证!”
他立刻抓起内部电话,语气急促而不容置疑:“给我接特情部门老周!最高优先级!我需要他们动用一切资源,彻查一个化名‘刘文龙’,本名可能叫‘孙继辉’的人,在民国三十年到建国前这十年间的所有活动轨迹!重点是南边那边的人,以及他接受训练、潜伏回大陆的任何蛛丝马迹!”
沈莫北补充道:“马局,同时可以查证一下孙继良在部队时期的经历,特别是是否有过被俘或与敌方接触的特殊记录,我怀疑,孙继良可能是在某个关键时刻被其弟孙继辉(刘文龙)找到,并利用亲情、把柄或利益将其拉下水,形成了后来这个内外勾结的网络。”
“双管齐下!”马文斌重重点头,眼中燃烧着猎手逼近目标时的光芒,“小北,你这脑子转得太快了!这条线要是挖通了,整个案子就活了!”
专案组的工作重心立刻围绕这两条新线索高速运转起来,特情部门介入,意味着调查将触及更隐秘的领域和尘封的档案。
专案组的调查方向在沈莫北的精准推断下骤然清晰,如同在迷雾中点亮了灯塔。
马文斌亲自协调,公安部与国家安全部门的特殊渠道被高效调动起来,尘封的敌特档案、隐秘的行动记录被逐一调阅、比对。
时间在紧张的调查中又过去了两天。
在这期间,对孙继良和刘文龙的审讯并未停止,但策略已然改变。审讯人员不再纠缠于具体的贪污细节,而是不断旁敲侧击他们的早年经历、家庭关系,尤其是围绕“兄弟”、“故乡”、“改名换姓”等关键词进行心理施压。孙继良虽然依旧强撑,但眼神中的慌乱与日俱增,刘文龙则显得更加焦躁,几次在审讯中失控咆哮,又强行压抑下去,显然心理防线承受着巨大的冲击。
这天下午,马文斌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特情部门的周钢一脸振奋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薄薄的、却重若千钧的档案袋。
“马局!沈局!查到了!”周钢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根据我们对绝密档案的比对,以及我们内线从特殊渠道核实,基本可以确定,现在的‘刘文龙’,就是当年从河洛刘家跑掉的那个孙继辉!”
他快步走到桌前,将档案袋里的材料取出摊开:“民国三十五年,也就是1946年,一个名叫孙继辉的年轻人,在南边的厦门通过其舅父的关系,加入了当时国民党下属的某个特务培训班,受过系统的谍报、渗透、策反训练。档案里有一张非常模糊的集体照,经过技术处理和当年培训班幸存人员的模糊指认,照片中后排左三的年轻人,与刘文龙早期的照片面部骨骼特征高度吻合!”
沈莫北和马文斌立刻俯身仔细查看那张泛黄照片上的模糊人影,虽然清晰度很差,但那份阴鸷的气质与刘文龙确有几分神似。
“更重要的是,”周钢指着另一份材料,“档案记载,孙继辉在培训班表现‘机敏果决,忠于党国’,于1948年被秘密派回大陆北方,任务是‘长期潜伏,伺机而动’,此后,他便如同人间蒸发,再也没有露过头,现在看来,他是直到建国后,以‘刘文龙’这个身份才重新出现,并迅速通过招工进入了当时的工业部门,这一切的时间线完全对得上!”
这些资料都是绝密,是在隐秘战线上的同志们用鲜血换来的。
谜底终于被揭开了一角!
“那么孙继良呢?”马文斌急切地问,“他是在什么时候,如何被拉下水的?什么时候和刘文龙勾搭上的?”
周钢深吸一口气,说道:“关于孙继良,我们在查阅他所在部队的军史档案时,发现了一个关键记录。他在解放战争后期的一次战役中,所在连队曾一度被敌军分割包围,与主力失去联系超过48小时,当时我们都以为他们连全军覆没了,但是最终他竟然逃了出来,现在看来,恐怕那时候他有可能和南边勾搭上了!但目前还不查不到他是什么时候和刘文龙勾搭上的,但后来刘文龙一把平川的提拔都是他在背后作为推手。”
马文斌一拳砸在桌面上,怒不可遏:“果然!一个潜伏的敌特,一个被策反的叛徒!兄弟二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相互勾结,窃据高位,祸国殃民!真是好深的算计,好大的狗胆!”
沈莫北眼神冰冷,补充道:“现在看来,孙继良每年所谓的‘探亲假’,根本不是回东山,极有可能是与南边的上线秘密接头,利用钱财向内地输送军火,这就可“和盛义”能对接的上了,这么多年,他们不知道敛了多少的钱财,向内地输送了多少军火,他们一定有一批强大的武装力量,我们必须抓紧时间给他们清除了,不然这样是个大麻烦,随时会危害国家和人民的生命安全!”
马文斌和周钢闻言,神色都变得无比凝重,沈莫北的推断合情合理,如果孙继良和刘文龙兄弟二人不仅贪污腐败、出卖情报,还长期利用职权和特殊渠道,为境外势力向内地秘密输送军火,那他们手中掌握和扶植的武装力量,其危害性将远超一般的犯罪团伙,必须尽快铲除!
“必须立刻提审孙继良和刘文龙!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马文斌当机立断,“就用我们刚刚掌握的身份信息和他们秘密组建武装力量作为突破口!小北,老周,我们一起上!”
审讯室内,气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凝重。
孙继良被带了进来,他依旧试图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但眉宇间挥之不去的疲惫和眼底深处的惊惶,暴露了他内心的虚弱,多日来连绵不绝的审问让他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