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莫北顿了顿,选择坦诚一部分,以免她胡思乱想更担心:“任务有一定挑战性,但我们会做好充分准备,部里安排了经验丰富的同志一起,放心吧。”
沈莫东皱起了眉:“南方?这时候南方天气多变,而且……是不是跟最近厂里的事情有关?”他隐约感觉到轧钢厂气氛不对,尤其是李怀德的传言已经满天飞了,加上沈莫北这个时候出差,很难不让人联想。
沈莫北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道:“哥,厂里最近可能有些波动,你和爸多注意,正常工作就好,别的不用多管。”这相当于默认了沈莫东的猜测。
沈有德毕竟是老江湖,从儿子的神态和话语中听出了不寻常,他沉声道:“工作需要,我们理解。家里你不用操心,有我和你妈,还有你哥嫂子照应着。你自己在外面,一切小心!凡事多思量,安全第一!”
王美芬也擦着手走过来,满脸忧色:“是啊莫北,一定要小心啊!啥时候走?”
“明天一早就出发。”沈莫北答道。
“这么急?”丁秋楠惊呼,眼圈瞬间就红了。
沈莫北将儿子递给旁边的嫂子,伸手握住丁秋楠的手,低声安抚:“任务紧急,耽误不得,秋楠,别担心,我跟你保证,一定会平安回来,我的本事你还不了解吗,你在家照顾好自己,照顾好知远,等我回来。”
丁秋楠知道丈夫的工作性质,再多的担心和不舍也只能压在心底,她用力回握了一下沈莫北的手,强忍着泪意点头:“嗯,我知道。你……你一定要小心,要是有机会就给我报个平安。”
“好,我答应你。”沈莫北郑重承诺。
晚饭的气氛有些沉闷,大家都刻意避开任务的话题,聊着家长里短和孩子的事情,但担忧的情绪始终弥漫在空气中。
饭后,沈莫北和丁秋楠回到房间,小知远已经睡着了,躺在小床上呼吸均匀。
丁秋楠默默地帮沈莫北收拾行李,衣服叠了又拆,拆了又叠,心思全然不在手上。
沈莫北从背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别担心,真的。这次我们准备充分,而且目标明确,不是盲目行动。”
丁秋楠转过身,依偎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我知道拦不住你,也知道你的职责……可我就是害怕,上次你受伤,我……”
“不会了,”沈莫北打断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吃一堑长一智,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为了你,为了儿子,我也会格外小心,等我回来,说不定还能给你带点南方的稀罕玩意儿。”
丁秋楠被他这话逗得微微扯了下嘴角,轻轻捶了他一下:“谁稀罕那些玩意儿,我只要你全须全尾地回来。”
“一定。”沈莫北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这一夜,夫妻俩相拥而眠,说了许多贴己话,直到后半夜才渐渐睡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沈莫北就轻手轻脚地起床,丁秋楠也立刻醒了,跟着起来,非要给他做顿早饭。
看着妻子在厨房忙碌的纤细背影,沈莫北心中充满暖意和不舍。他快速吃完早饭,亲了亲还在熟睡的儿子,又紧紧拥抱了丁秋楠。
“我走了。”
“嗯,万事小心。”
没有过多的缠绵,所有的牵挂和叮嘱都融在了眼神和简单的告别中,沈莫北提起行李袋,毅然转身,融入了拂晓前的微光里。
他先赶到公安部与行动组汇合。李克明、林立峰以及另外两名精挑细选出来的队员——来自刑侦局的格斗和追踪高手孙猛,他也会粤语,以及精通粤语、英语等多个语言的市局老刑警陈向华都已经到了。
五人小组在谢老和马文斌的主持下进行了最后一次任务简报。
谢老神色严肃:“同志们,这次跨境行动,困难重重,你们没有执法权,身份也不能公开,一切都要靠你们的智慧、勇气和随机应变的能力,部里会尽最大努力通过现有渠道为你们提供信息支持,但更多的时候,你们需要靠自己。”
马文斌补充道:“李怀德极其狡猾,且可能持有武器,香江环境复杂,黑帮、蛇龙混杂,你们不仅要找到他,还要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想办法将其控制并带回,行动计划你们已经熟悉,路上可以根据实际情况灵活调整,记住,团队协作,安全第一!”
“保证完成任务!”五人齐声低吼,目光坚定。
“出发吧!我们等你们的好消息!”谢老和马文斌郑重地向他们敬礼。
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将五人送往火车站。他们将坐火车到羊城,然后再通过特殊渠道前往香江,基本就是和上次沈莫北去香江的路线差不多。
火车轰鸣南下,车厢内气氛凝重。五人小组虽衣着普通,但锐利的眼神和偶尔交流时简洁精准的手势,仍与周遭旅客格格不入。沈莫北摊开一张香江地图,再次与组员确认初步行动计划。
“根据根据天津港那边的走私船只路线判断,李怀德抵达香江最大的可能登陆点,是西贡、油麻地避风塘或者鲤鱼门这些管理相对松散的区域。”沈莫北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等我们抵达后,李克明、孙猛,你们一组,重点排查西贡一带的渔船、修船厂和临时窝点,注意打听近期有无新来的、出手阔绰的北方人。”
“明白!”李克明和孙猛点头。
“陈哥,你经验丰富,粤语流利,和林立峰一起负责油麻地避风塘和附近的黑市、地下钱庄,看看能不能打探到什么。李怀德急于将部分赃款变现或兑换,很可能接触这些渠道,一定要注意安全,另外,注意打听是否有与四九城红星轧钢厂能扯上关系的贸易公司或人员。”沈莫北看向老刑警陈向华和林立峰。
“收到,我抓紧时间打探消息。”陈向华沉稳应道,林立峰也示意没有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