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奢费沉默了,并不是因为他觉得程熙说得有道理,而是他忽然意识到,程熙不是第一天有这样的心思,但他居然一点儿都没察觉到。
“你,早就怀疑佐尔顿了?”
“是,”程熙无奈地叹了口气,抱起双臂转过身,“只不过你们总说没证据不让我乱说,所以我才一个人查的。”
“你...们?还有谁知道?”
程熙发觉自己说漏了嘴,悄悄瞥了乔奢费一眼,见他紧盯着自己,只好说实话。
“我父亲啊。”
“奇沃克大人也早就怀疑佐尔顿?”
“他——”
他那哪是怀疑啊,他压根就是和佐尔顿一伙的。
程熙可不敢跟乔奢费说出心里是怎么想的,打了个哈哈绕开这个话题。
“他只是提醒了我几句,怎么想的我可不知道,乔奢费,倒是你,你都和我一起调查过佐尔顿了,怎么还瞻前顾后的,要我看,就得先让总长有防备心,否则佐尔顿再出什么幺蛾子怎么办?”
“铠甲...你是怀疑他会对铠甲动手脚?”
“总长拿回来的东西,怎么说我们第二军团也要分一杯羹,我就不信佐尔顿会那么老老实实给我们加强战力。”
乔奢费思索过后,看向一边经过的战士,连忙走近程熙拉住她。
“这件事情我会去查,总长最近状态不对,你也不要冲动行事。”
“什么叫我冲动?总长状态不对就是因为铠甲一事害得我们折损兵力!本来就是铠甲惹的祸!八成铠甲这事,还是佐尔顿鼓动皮尔和总长的!”程熙挥开他的手,不满地反问道。
“你!”乔奢费本想反驳,但顾念着禁卫总队刚出了事,程熙正脾气不好,只能忍下来,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肩膀,“程熙,你相信我,这件事交给我,我一定处理好。”
程熙抬起头看着乔奢费的眼睛,看了许久,就在乔奢费以为她这次会听自己的话时,程熙忽然挪开视线。
“乔奢费,我的事,以后不用你管了。”
乔奢费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听程熙又说:“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吧。”
“为什么?”乔奢费急切地问道,“就因为我不让你插手佐尔顿的事情吗?!”
程熙深吸一口气,顺势答应下来。
“是,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就自己查,反正有你没你都一样。”程熙推开他的手说完就转身离开,乔奢费一时怔愣,回过神后连忙跟上去解释。
“程熙,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我是想帮你,我们都要成婚了,你怎么能这时候说出这种话?程熙——”
“反正婚期还没定下来,亚缇娜阿姨和禁卫总队的事情还没处理好,我想,也没人再把心思放在这上面了,往后推一推吧。”
“程熙!程熙!”
......
阿瑞斯王殿,雷戈尔被关了好几个月,期间无论闹出什么动静,皮尔都没来看过他。
“哎,今天怎么这么热闹?阿瑞斯又有什么好事?”雷戈尔推门出来,像是聊家常一样凑到两名战士身边,“我父亲还没说什么时候把我放出去?”
“殿下,您就好好待着吧,王最近正忙着处理政务和铠甲的事情,哪有功夫管您啊。”
“铠甲?什么铠甲?”
“路法总长前些日子出战炎星,并从他们手上拿到了铠甲,今天热闹,就是因为王在为他庆功。”
“出战炎星......铠甲......”雷戈尔低声念了句,随后又抱着手凑近他们,“你们见过了吗?长什么样子?”
“没有,铠甲交给佐尔顿博士了,我们哪有资格见?也就...路法总长见过了吧。”
“那总长这次又立功了啊?还有谁跟着去了?程熙去了吗?”雷戈尔越说,身子站得越靠近大门。
“当然没有,程队长和乔将军大婚在即,总长特意将他们俩留在阿瑞斯的,而去——”他话说到一半,就被身边另一个战士的轻咳声打断。
“咳——殿下,总长带了阿瑞斯的精锐,三位将军和程队长都没去。”
“啊对对对,殿下,程队长幸好没去,要是去了,说不定也回不来了。”那战士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本想转移话题,结果越说雷戈尔的脸越黑。
“什么叫回不来了?”雷戈尔闻言,挪动的脚步瞬间停住,甚至为了靠近那名说话的战士,还往回走了走,“不是拿回铠甲了吗?”
“殿下,您还是回去吧,这事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
两人站回自己的位置,不想再多说什么惹出事端。
上次有个战士替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殿下送了封信,回来就被重罚了,他们今天跟他说这些已经够多了,可不能再重蹈覆辙。
雷戈尔回过头,面对着离自己只有几米远的大门,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正以为那俩人放松了警惕,雷戈尔抬腿就跑,结果没几步就被人抓住,一人一边架着扔回房间里。
“哎哎哎——”
“殿下,总长特意交代了,这几天更要牢牢看住你,门外还有俩人呢,您就别给自己找不痛快了。”话音刚落,门被合上,雷戈尔坐在地上看着紧闭的门,气得捶了下地面。
“可恶!什么叫这几天更要牢牢看着我?我又不会出去惹事!”雷戈尔自言自语道,随后想起刚被关进来时,给程柳传的消息,至今也没收到答复,奇沃克和程熙也没人来过,真是奇怪。
“要是去了,说不定也回不来了......什么意思?”雷戈尔这样想着,回到桌边坐下,暗暗下定决心,“越不让我出去越有问题!我非得出去看看!”
庆功宴上,皮尔依旧坐了没多久就离开,他离开后,路法本该是此次活动的主角,没几分钟却也找借口离开了。
这次宴会上,安迷修和程熙都没来,能代表路法的只剩乔奢费和库忿斯,偏偏乔奢费还一直心不在焉的,对其他议员的话都爱答不理,不少议员心生不满,低声讨论着什么。
库忿斯不知道他又被谁惹着了,一时被人缠住也没机会问。
库拉、沙宾、巴鲁坐在一张桌子上,谁也不说话,气氛安静地诡异。
沙宾身边还空着一个座位,巴鲁叹了口气,倒了杯酒放在空位前。
“巴勒克啊巴勒克,眼看着你的好日子就来了,怎么就——”
上次庆功宴,他们四个还坐在一起谈天说地,这才过了几年啊,就少了一个。
沙宾看向空空如也的主位,和下首的乔奢费库忿斯,摇了摇头也是一脸惆怅。
“总长肯定很自责,程队长...估计也正不好受呢。”
“我看我们将军心情不太好,你说,是不是因为禁卫总队的事,和程队长产生隔阂了?”巴鲁问道,“她现在看谁都不顺眼啊,我听人议论,程队长昨天刚和库将军吵了一架,差点儿打起来。”
“要是紫冥都死光了你不会伤心吗?”库拉冷哼一声,眼神不善地瞟了一眼身边的巴鲁。
什么时候了,还说风凉话。
“你!库拉!你说什么呢?你少咒我们!”
“哼,巴勒克死了,你的地位倒是不知不觉又高了一级,开心坏了吧?”
“库拉!巴勒克是我同生共死的战友!我怎么可能为了职位盼着他死?”巴鲁重重拍了下桌子站起身,眼看着就要撸袖子一副要打架的样子。
“闭嘴!都少说两句!”沙宾见周围的人陆续投来打量的目光,将站着的巴鲁拉着坐下。
巴鲁想到听说的传言,坐下的一瞬间,看了眼库忿斯的方向小声念叨:“和你们将军真是一副德行!小人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