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一直不喜欢北域的寒气,现在外面又下雨,暖身驱寒的,就该给咱大人准备着。”月乐挑眉,“放心,是巫医特配的。”
“巫医配的?”莱伯恩问,“哪个巫医?”
\"哎呀,这你就别问那么多了。”他摆摆手,“反正,绝对靠谱。”
莱伯恩看着手里的小瓶,想到今天大人一整天都出神不定的样子。他在大人身边跟随这么多年,他比谁都清楚自家大人的情绪变化。
北域的冬季虽然过去了,但雨季的湿冷反而更不舒服,说不定大人就是因为这个才烦躁。
“行吧。”莱伯恩最终点头,“正好要给大人送酒,我顺便加一点进去。”
“呃?!现在就要加啊?”月乐的身体突然绷直。
莱伯恩莫名其妙:“有问题?”
“没、没有。”看到莱伯恩脸上的疑惑,月乐干笑两声。
就加一点的话,应该没啥影响吧?
他身后的尾巴不自觉地甩了甩,声音都有点不自信压低,“随你。反正这是好东西,大人肯定喜欢。”顿了顿,又小声嘀咕,“...应该会喜欢吧?”
正常分析,没有雄兽会讨厌这东西吧?说不定大人还会非常满意他送的,然后奖赏他。
莱伯恩懒得理他,转身离开,月乐在身后笑嘻嘻哼起来:
“喂,我今天睡你这儿了啊!嘿嘿,我要抱着我的宝贝们睡觉~~永不分离~~”
听着身后哼起的语调,莱伯恩无奈地摇摇头。
空旷奢华的内屋里。
机械女声在安静的房间里一遍遍回荡着:
【归零】、【归零】、【归零】……
梵遒修长的手指在计算器上机械地敲击着,屏幕上的数字早已清零无数次,他却浑然不觉。
暗金色的眸子盯着虚空,显然心思根本不在这里。
推门而入的莱伯恩看自家大人的模样,轻咳一声:
“大人,您要的烈酒。”
莱伯恩的声音让他手指一顿。
梵遒头也不抬,语气冷淡:“放着。”
酒杯被轻放在桌上,莱伯恩接着说:“月乐送来了巫医配的药汁,我加了些在里面,说是能暖身。”
“知道了。”梵遒打断他,声音里透着不耐。
莱伯恩识趣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房间里再次响起单调的机械声重复:
【归零】、【归零】、【归零】……
梵遒突然抬手,计算器\"啪\"地一声被扣在桌上。神情的不耐越发明显。
——一天了。
整整一天,她都没来找他。
她不是最在乎自己的赌局结果吗?
他眉心皱起,起身走到筹码桌前,代表价值昂贵的筹码放置在桌面上,可他连半点兴致都无。
下午的比赛,她也没有参加。
到底是故意不参加?还是打算退赛了?
退赛了最好。
……但如果还要继续参加呢?因为是擂台轮战,持续消耗,所以规矩里每名兽人都拥有二次拒绝该场比赛的权利。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口,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秃山那晚与她交锋的画面——
她拼尽全力才破了他的法垒,最后力竭倒下的样子脆弱得不堪一击。那么轻易就把性命交到对手面前。
就算拥有那柄独特的骨刀又任何?没有等阶,就凭她那点本事?
她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进行下去的擂台有多危险,更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盯着她……
“……啧,关我什么事。”
梵遒突然扯唇冷笑。
反正提醒的话他都说了,是她自己不识好歹拒绝了。
……既然她真敢去,就让她亲自去尝尝苦头好了。
他这样想着,转身走回,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那鲜红的酒杯上。
眼眸缓缓微眯。
暖身的酒?
梵遒暗嗤,莱伯恩还真是随时注意他的变化,伸出的指尖却在触碰到杯身时顿住。
……
……
……可万一她真的受伤了呢?
他缓缓垂眸,酒杯递到唇边,酒液无声晃出一圈涟漪。
思维再次控制不住地发散。
雌兽的身份,不就彻底暴露了吗?
喉结滚动。
冰凉的酒液滑入喉间,一饮而尽。
“……麻烦。”
“嗒、嗒、嗒。”
脚步声从旋梯间传来。
正在把玩着晶石的月乐回头看去,见是一抹熟悉身影,惊得他差点跌坐到底。
桦陌?!!!
他怎么在这里?!
难道是晶石藏在这里被发现了?!!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可对方连余光都未分给他,径直越过他,朝另一边的莱伯恩走去。
月乐张了张嘴,赶紧识相地闭紧。
莱伯恩原本还低着头收拾,比人影先到的,是清冽的雨意,夹杂着夜风特有的寒意侵入鼻间。
他猛地抬头,看清对方模样时同时怔住:“桦陌贵宾?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姜婳末半张脸隐在阴影里,声音沉冷:“地下赌场的买卖生意,包不包括找人?”
莱伯恩反应得很快,尤其是感受到对方周身的冷意,立刻正色道:“贵宾放心。只要付得筹码足够,在北域,没有赌场办不到的事。”
她勾唇冷笑:“很好。”
她径直越过莱伯恩,朝地下二层走去。
莱伯恩没有阻拦。
——毕竟大人早就吩咐过,桦陌贵宾在这里畅通无阻,随时可以见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