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神魂对哪两种人最恨呢？”
“释门与道门。”
这个答案完全出乎陆镇意料。
难怪孙大圣每次过仙凡河总是戒备十足，因为他的一身本领是菩提祖师传授的，完全是道门的术法，而他现在是三重身份：天庭的齐天大圣；道门菩提祖师的弟子；释门的斗战胜佛。
陆镇的大品天仙诀也是传授于菩提祖师，公开身份是天命人。
但他的修为中有囚佛传授的释门法诀。
所以他同时兼具了释门和道门两重隐藏身份，难怪那股力量流露出深深的恨意，誓要把他拖拽下去。
“释门戒律中有戒色一条，恶梦接近女色，怎么可能跟孩童扯上关系？道门虽然没有严格的戒色，但对此也明确的要求，也不可能跟无数的孩童魂魄扯上关系！”
“这事儿还得拜托天命人调查清楚，让这些可怜的娃娃，尽早拥有完整的魂魄，我好送他们到人间走一遭，满足他们多年的夙愿，彻底将他们的戾气化开，如此磅礴的戾气，若再不及时化解，对于以后的避世空间也会造成极大的危害。”
“对于这些可怜的娃娃来说，他们本来跟千千万万普普通通的世人一样，拥有酸甜苦辣的百味儿人生，但他们刚出娘胎便失掉了生命，或长或短的人生瞬间被人强行结束，这便是你说得不到和已失去，怨气直冲霄汉，撞的神明摇摇欲坠。释门和道门联手，运用了门派中最强大的力量，才将他们他们的魂魄一分为二，一部分封印在仙凡河，一部分封印在神陨深渊。”
玉帝叹了口气。
“按说他们已经最可怜了，我做为三界共主，应该给他们丰厚的补偿，满足他们在人间体验一生心愿，再让他们投生天道，成为神明的后代。但仙劫的到来，天庭一片混乱，神明的力量大大削弱，我为了神明的前途着想，只有卑劣的利用他们的怨气，夺取避世空间的权柄。虽然这种做法实在不光明磊落，我宁愿背负骂名，也不想让神明重蹈灭亡的覆辙。”
陆镇和孙大圣没有表态。
做为三界共主，为神明前途考虑，以神明利益优先，这是正当的，基本的职责。
“你是不是想请我帮忙，让娃娃神魂合二为一，从而拥有强大的力量，夺取避世空间的权柄？”
玉帝坦然承认。
“我帮忙也不是不可以！你都把神明的权杖交给了，三界的话事儿现在是我。我呢，也不想长久做在这个位置上。不是我不爱权，是我自认为没那本事。事成之后，还不如卸下重担，一身轻松，过逍遥长生的日子。”
玉帝急忙表态。
“你就是新的三界之主，但我为了避免再次陷入仙劫，还是建议您必须、一定将避世空间的权柄拿到手。一是我多次强调的，释门的主张不利于发展，容易让世界躺平，陷进永进取的死水。水不流动，百病滋生。第二，不瞒您说，避世空间主要作用是用来攻击虚空源界的大本营和根据地，未来避世空间肯定会远远强于三界，吞噬融合三界也是早晚的事儿。”
“万一融合吞噬发生，你这个三界之主徒有虚名，权柄当然自动归于强者一方，所以这个权柄，我争，是为了您，为了未来的世界。我不争，你也得争。”
“不必如此激动！将来权柄肯定是要交出去的。但帮忙之前我有两个问题必须要你亲口告诉我答案。”
“今天我们畅所欲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请说！”
“第一个问题：假如你重新得到三界权柄，成为新世界的三界共主，你如何看待并理顺凡人与神明的关系？第二个问题：将来避世空间完全吞噬融合了神陨空间的力量，也融合了三界的力量，你觉得跟虚神开战有几成把握？”
玉帝沉吟半晌。
陆镇也不催促，静待对方开口。
“神明的归神明，凡人归凡人，各自的因果各自承担，各自的轨道各自跑完，该庇护的不讲条件，该收取不再犹豫，我妹妹张穿针那个牧羊犬与羊群的比喻非常好，二者之间最好的关系，就是他吃他的草，我协助主人该剪羊毛，剪羊毛，该跟恶狼搏斗，跟恶狼搏斗，双方各自做好自己的事儿，明明是有联系的，共存共荣的关系，却不再相互干涉。”
“第二个问题：不管将来避世空间如何强大，与虚神开战得胜的机率为零，半点儿也没把握。”
陆镇对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很满意。
互不干涉才是对每个种族独立发展最大的尊重。
第二个问题的答案出人意料。
玉帝和佛陀都信心满满，提前好几千年就开始谋划跟虚神决一死战。不曾想他们心如明镜一般，知道跟强大的虚神战斗，无异于以卵击石，主动找死。
“既然必败无疑，为何硬着脑袋撞墙呢？嫌死的不够快吗？”
“我们只是代理人，虚神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佛陀背后有虚神扶持，我的靠山也不是空的，还有其他大佬肯定也都有自己的靠山，我拿了避世空间去碰虚空源界，不是我想作这种狂妄好知的行为，是我要帮助我背后靠山取得虚空的权柄，靠山胜利了，等同于我的胜利。到时候，或许我也能成为虚神的一分子，去虚空源界享受真正的逍遥，而非像今天这样劳神费力。”
“嗯，很好！这个忙我帮定了。”陆镇很满意玉帝的回答，“告诉我该从哪里在做起？”
“你去镇海寺附近的黑松林，去找一个叫吴大胆的凡人，他会告诉你怎样做？”
“吴大胆？”
陆镇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猎户的脸。
他在通关黑松林、女儿国幻境时，跟吴大胆打过交道。
这人被五鬼差点儿害死，最后死在白骨夫人手里。
他的老婆儿子也死在恶鬼手里。
一家三口的魂魄飞往女儿国副本，成为折磨唐三藏的精怪。
通关那个幻境之后，白骨夫人被镇元大仙弄走了。
围攻唐三藏的几十个精怪全都魂飞魄散了。
当然其中也包括吴大胆一家三口。
玉帝叫他去找吴大胆，难道找他的魂魄吗？
陆镇没有多问。
朝着玉帝拱拱手，请孙大圣陪着玉帝，监视避世空间发展进程。
自己则返身降落凡间。
按下云头，落在镇海村村头的小桥边。
陆镇信步上桥，凭空远眺。
正是初秋时分，蓝而高远的天空，飘浮着大朵的白云。
一眼看不到边际的庄稼马上就要成熟收割了。
紧挨着大片田地，是青草如毡的山坡。
黄牛、牧童、一片片雪白的羊群，点缀其中。
那些放牛、赶羊的牧童可不像诗词里记载的，躺在树荫下悠闲的吹着牧笛。
农家活儿很多。
他们趁着羊群或是牛马吃草的空当，抓紧时间砍柴，去树林里摘野果。或是砍下柳树的枝条，剥去皮叶，用水泡透，再晒干做为编筐编篓的材料。
陆镇收回目光。
小桥这边是镇海村，那边是镇山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