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道口县的第二天一早,董远方先去办公室处理了几份紧急文件,随后拨通了郑鸿斌教授的电话。
电话里,他把京都之行的波折、民航总局介入的消息,以及自己的担忧一股脑说了出来,最后语气坚定地说道:
“管他呢,我做这些都是为了道口县 130 万老百姓。只要机场和高铁站能开建,未来几年里,不仅能解决土地流转出来的剩余劳动力问题,后期围绕民航衍生的维修、物流、服务等产业,也大有可为。”
电话那头的郑鸿斌教授,听完后先是沉默了片刻,随即肯定道:
“你这份‘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决心,我很佩服。但你要记住,越往上走,越要学会保护好自己。‘短命政客’的做法不可取 —— 只图一时痛快,不计后果地硬冲,就算办成了事,也可能把自己的路堵死,后续怎么为老百姓做更多事?”
董远方静静听着,把老师的话记在心里。
他知道,教授是真心为他着想,官场从来不是只靠一腔热血就能走得远的。
而另一边,民航总局局长郑书桥自始至终都没跟齐振邦副省长提过董远方前来拜访的事,道口县和朝阳市也默契地没往上汇报 —— 大家都清楚,这事一旦捅破,反而可能让省里觉得董远方 “越级钻营”,徒增变数。
很快,江原省府召开常务会。
会上,常务副省长齐振邦当着所有省领导的面,直接敲打了主管交通的副省长杜方宇。
这些年,杜方宇一直紧跟省委副书记谭江峰和组织部长闫和平,背后还有左家撑腰,平日里在工作上,压根没把齐振邦这个常务副省长放在眼里,多次在项目审批、资金拨付上故意给齐振邦添堵。
齐振邦早就想找个机会杀杀他的锐气,这次朝阳机场的事,正好成了突破口。
“同志们,我们已经来到了 21 世纪,早就不是吃大锅饭的时代了!” 齐振邦敲了敲桌子,声音洪亮。
“一碗水端平和撒芝麻式的管理方式,已经不适应现在的发展需求。我们有的同志,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一个地级市的军民两用机场项目,不以事实为依据,放着区位、土地、人口都占优势的地方不选,偏偏要搞所谓的’平衡’,结果呢?被民航总局的领导批评我们乱弹琴,还差点儿影响了嵩州国际机场的扩建项目 —— 这可是咱们省今年的重点工程,出了岔子,谁能担得起责任?”
这番话,明里暗里都在指向杜方宇。
杜方宇坐在座位上,脸涨得通红,手指紧紧攥着笔,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齐振邦手里握着民航总局的 “尚方宝剑”,自己再怎么辩解,也只会显得理亏。
更何况,这事确实是他为了讨好谭江峰、顺便给道口县使绊子,才故意坚持选汤源县,现在被当众点破,也只能打碎牙咽到肚子里。
会场上一片寂静,其他省领导都低着头,没人敢出声 —— 谁都看得出来,这是齐振邦在借机立威,也是省里两大派系之间的一次交锋,这个时候掺和进去,只会引火烧身。
散会后,杜方宇黑着脸走出会议室,心里把齐振邦和道口县骂了千百遍,却也清楚,朝阳机场的选址,这次是彻底没辙了。
而远在道口县的董远方,接到沈佳慧传来的会议消息时,正在田间地头查看小麦的长势。
“大爷,今年这小麦收了,全能进你家粮仓,不用交农业税,也不用交提留了。”
董远方跟在地里劳作的老乡攀谈着,望着他们脸上的笑容,董远方他望着一望无际的麦田,长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