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来恒的身后事还不到半年,宫廷之中又一次被沉重的阴影所笼罩。
这一次,带来噩耗的是户部尚书兼平恩县公的许圉师。
这个消息如同潮水一般,迅速而猛烈地涌进了宫中,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李治得知这个消息后,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的目光转向一旁正在帮他磨墨的张瑜,满脸狐疑:
“许县公在户部管理了这么多年的粮草,去年旱情严重时,他负责调运赈灾物品,也没有出现任何差错,为何会突然就这样去世了呢?”
张瑜看着李治,无奈地叹了口气,回答:
“回大家的话,许县公确实是因病在家中与世长辞了。”
李治听完,缓缓地抬起手,轻柔地揉捏着自己那微微发酸的额头。他的眉头依旧紧紧皱起,似乎心中承载着无尽的忧虑和压力。
“短短三个月内,竟然连续失去了两位如此重要的能臣,这实在是我朝的不幸啊!”李治叹息着说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法掩饰的无奈和哀伤。
沉默片刻后,李治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心中的沉重都吐出来一般。
他缓缓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向身旁的张瑜,郑重地吩咐:
“张瑜,你立刻将朕的旨意传达至礼部,让郭正一务必按照三品官员的规格来办理许圉师的后事。”
张瑜闻言,赶忙躬身应是,然后转身快步离去。他的步伐显得有些匆忙,似乎生怕耽误了李治的命令。
张瑜一路疾行,很快便抵达了礼部。他径直走向郭正一的书房,轻轻叩门后,得到允许便推门而入。
“这是圣人的旨意,请您过目。”
张瑜说着,将手中的圣旨递到了郭正一面前。
郭正一接过圣旨,展开一看,只见上面详细地写明了李治对许圉师后事的安排。
他深知此事关系重大,绝不能有丝毫怠慢,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表示一定会按照规矩妥善办理许圉师的追悼会。
然而,就在郭正一准备起身去安排相关事宜时,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叫住张瑜:
“张公公,有件事我差点忘了。据我所知,许圉师的长子许文思目前还在外地任职,是否需要将此事告知圣上,下旨让他回京奔丧守孝呢?”
张瑜稍作思索,面色沉稳地说道:
“您完全不必为此忧心忡忡,圣人对此事早有先见之明,并已采取了相应的应对之策。
他早已下诏召回许县公的长子许文思回京,如此一来,许家便后继有人,传承有望。不仅如此,圣上还特地下诏追封许圉师为幽州都督,这无疑是对他一生卓越功绩的高度肯定和永久纪念。”
就在当天下午,礼部便已将丧仪的一应流程拟定妥当,动作迅速,毫不拖泥带水。
随后,便差了几个平日里专司此职、经验老道且极懂规矩的人手,前往许府,协助料理许圉师的后事。
许圉师之子许文思,一路脚步匆匆地奔回家中。
刚进院门,便见满眼素白,家中已是一片哀戚景象。
他心头一沉,急步走入客厅,一眼就瞧见了那口停在正中的棺木,棺前供桌上,一块新写的牌位赫然立着,正是父亲“许圉师”的名字。
他只觉鼻子一酸,眼圈瞬间就红了,眼泪再也忍不住,当即满脸泪痕。
郭正一扶起许文思并且劝解,逝者已逝,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的,愿许大郎节哀顺变。
许文思一句话也不说,只有默默的朝着郭正一鞠躬表示感谢。
眨眼间便来到了两天后的正月初八。
这一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李治与皇后武媚娘即将启程,再次踏上前往东都洛阳的征程。
临行前,李治特意召见了留守长安的官员们,郑重地叮嘱:
“朕在洛阳期间,长安的政务仍需诸位爱卿多多费心。尤其是春耕之事,切不可有丝毫懈怠,以免耽误农时。若遇有棘手之事,尽管差人快马加鞭送信至洛阳,朕定会及时审阅批复。”
官员们听到李治的话语后,纷纷行插手礼,齐声回应:
“臣等谨遵圣旨,定当不辱使命,绝不辜负圣上对臣等的信任。”
出发的日子终于来临,这一天清晨,阳光明媚,车队早早地就在城门外集结完毕。
李治和武媚娘身着华丽的服饰,一同登上了装饰精美的马车。
过了一会儿,李治轻轻掀开马车的帘子,探出头来,对着站在一旁的郭正一吩咐:
“郭卿家,此次出行,路途遥远,你要确保队伍行进平稳,不可匆忙赶路。若途中遇到百姓有困难,也可派人多加援手。”
郭正一听到圣人的询问后,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稍稍弯下身子,态度谦卑而恭敬地回答:
“圣人请放心,微臣在此之前就已经与沿途的各个驿站取得了联系,并将相关事宜安排得妥当。
他们会提前准备好充足的粮草,同时,对于您和皇后殿下的住处,也都已经做好了妥善的安排,总之,一切都已经安排就绪,您和皇后殿下完全可以放心前行。”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车队便缓缓启动了。车轮轱轳,碾过清晨微凉的地面,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响,不疾不徐地,渐渐驶离了长安这座繁华的都城。
那熟悉的宫阙楼阁,也随之慢慢缩小,终于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车队一路向东,晓行夜宿。途中穿过了一望无际的平原,田畴交错,麦浪翻滚;
也翻越了蜿蜒起伏的山脉,层峦叠嶂,路径崎岖。
如此晓行夜宿,经过了好几日的跋涉,这一日,终于抵达了东都洛阳。
众人一路劳顿,甫到洛阳,便忙着寻房舍,置器物,总算安顿了下来,日子也渐渐平稳。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多久。
就在正月十九这一天,一个令人震惊的坏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毫无征兆地突然传来,一下子就打破了这份难得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