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在遗尘账簿与长明灯的神秘力量庇护下暂得喘息,却发现自己身体正被恐怖的锈蚀痕迹蔓延。外界749局“清道夫”的狂暴撞击与内部“门”的剧烈震荡内外交煎,他与怀中刚刚恢复一丝生机的“灯芯”女孩,面临前所未有的终极抉择……
咚!!咚!!!
沉重的撞击声,如同太古巨兽的心跳,又似丧钟轰鸣,持续不断地从洞窟入口那扇紧闭的厚重闸门方向传来。每一声都伴随着整个洞窟的剧烈震颤,穹顶的碎石和灰尘簌簌落下,在水潭表面激起圈圈涟漪。
空气在声波中扭曲,那扇由未知金属铸造、本应坚不可摧的闸门表面,此刻正以一种令人心悸的频率向内凸起,浮现出一个又一个清晰的、覆盖着鳞片或骨质结构的巨大爪印轮廓!刺耳的金属扭曲声撕裂着人的耳膜,仿佛下一秒那屏障就会被彻底撕裂。
“哐——嚓!!”
又一声更加恐怖的撞击!闸门中央赫然出现了一道细长的、闪烁着不祥暗红色能量的裂痕!如同恶魔睁开的眼睛。一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混合着铁锈、血腥和某种化学腐蚀剂的恶臭,顺着裂痕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瞬间驱散了洞窟内原本弥漫的淡淡檀香。
林风半跪在冰冷的浅水中,粗重地喘息着,冷汗混合着锈水和血污从额角滑落。他的一只手死死按在剧烈起伏的胸膛上,试图压制住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心脏狂跳。另一只手,则颤抖着抚向自己的左臂。
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从骨髓里感到一阵冰冷的恐惧。
手臂皮肤之下,那原本只是若隐若现的暗红色裂痕纹路,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晰、凸起!它们不再仅仅是颜色的变化,而是真正变成了某种角质化、金属化的诡异物质,如同寄生在皮肉下的异类血管,又像是某种古老铠甲破碎后的残片,冰冷、坚硬,并且正沿着他的血管经络,向着肩膀和心脏的方向缓慢而固执地蔓延。
每一次“门”的剧烈震动,每一次外界那毁灭性撞击的到来,都会加速这诡异锈蚀的蔓延,带来一种仿佛要将他的血肉和灵魂一同同化、吞噬的冰冷剧痛。
“呃……”他咬紧牙关,喉咙里溢出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那双因疲惫和伤痛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死死盯住怀中。
小女孩——那盏微弱的“灯芯”——躺在他臂弯里,依旧昏迷着。长明灯的光芒和魂契的力量似乎起了作用,她苍白的小脸恢复了一丝血色,细微的呼吸也比之前平稳了许多。然而,她那娇小的身躯,也同样在微微颤抖着。在她纤细的手臂、脖颈处,甚至眼睑之下,也开始隐隐浮现出极其细微的、与林风同源的暗红色纹路!
魂契……不仅分担了她的伤害,似乎也将这可怕的“锈蚀”污染,牵连到了她的身上。
绝不能让她也变成这样!
这个念头如同最炽热的火焰,瞬间烧尽了林风体内的部分冰冷和绝望。他猛地抬起头,目光越过那扇不断发出呻吟、即将破碎的闸门,仿佛能穿透岩石,看到后面那毁灭一切的“清道夫”。
不能坐以待毙!
他的目光急速扫视着这个唯一的庇护所——遗尘账簿静静摊开,空白的书页上光芒流转,却似乎无法对外界的暴力突破给出更多指引;长明灯依旧稳定地燃烧,温暖的光芒守护着这一小片天地,却无法驱散那无孔不入的锈蚀污染。
出路……生机……到底在哪里?
爷爷的笔记里只提到了“东行,循暗河而下”……可这洞窟,已是暗河的尽头!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那本摊开的、空白的遗尘账簿上。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劈入他的脑海!
账簿……记录万物交易,平衡因果……它能否……记录“门”?能否映照出“门”后的路径?既然“门”能吸收转化那恐怖的债务洪流,它是否本身就蕴含着某种“通道”的特性?
赌一把!必须赌一把!
他挣扎着,试图抱起小女孩,移动到遗尘账簿之前。然而——
轰!!!!
一声远超从前的、仿佛天崩地裂般的恐怖巨响猛然炸开!
那扇坚守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厚重闸门,终于不堪重负,轰然破碎!
无数燃烧着暗红色腐蚀性能量的金属碎片,如同暴雨般向内激射!紧随其后的,是一只覆盖着暗沉金属鳞片、流淌着粘稠锈蚀浆液、巨大无比、狰狞恐怖的金属巨爪,粗暴地撕裂了入口,带着毁灭一切的暴虐气息,狠狠地向洞窟内探来!
巨爪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洞壁的岩石迅速变得灰暗、粉碎!
“清道夫”!749局用来清除一切“异常”的终极武器!
它的目标清晰无比——直指林风,以及他怀中那散发着微弱秩序之光的小女孩!
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林风彻底淹没。他甚至能看清那巨爪鳞片缝隙中蠕动的、如同铁线虫般的诡异活体锈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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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就在这千钧一发、万事皆休的刹那——
“嗡——!!!”
林风怀中,那本一直沉寂的爷爷的笔记,以及供桌上那本遗尘账簿,竟同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光芒!
笔记是血红色的,充满了不甘的执念与最后的警告;账簿则散发出混沌初开般的灰白光芒,蕴含着无尽的秩序与规则。
两股光芒在空中交汇、缠绕,如同两条争鸣的巨龙,然后猛地照射向洞窟最深处、那面看似毫无异常的光滑石壁!
光芒所及之处,石壁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荡漾起透明的涟漪!涟漪中心,景象扭曲变幻,不再是冰冷的岩石,而是显露出一片光怪陆离、破碎不堪、仿佛由无数镜面碎片勉强拼凑而成的诡异通道**景象!
通道内部,景象瞬息万变。时而能看到燃烧的青色荒原崩塌,时而闪现悬浮的青铜宫殿一角,时而又变成无尽黑暗虚空中漂浮的残破阶梯……混乱、危险,极不稳定,但却真实地散发出一种超越当前空间的波动!
这才是真正的“出路”!被两本蕴含着林家血脉与因果之力的奇书,在极致毁灭的威胁下,共同强行“映照”出来的、通往“门”后未知之地的临时路径!
“走!!!”爷爷那疲惫而焦急的嘶吼声,仿佛跨越了时空,再次直接炸响在林风的脑海!
没有时间思考!没有时间犹豫!
林风眼中爆发出最后一丝疯狂的血性,他用尽全身力气,将小女孩死死护在怀里,朝着那面荡漾着涟漪、显露出不稳定通道的石壁,合身猛扑过去!
就在他身体即将接触涟漪的瞬间——
那只恐怖的金属巨爪,也已经撕裂空气,带着腐蚀一切的恶风,抓到了他的后背!
嗤啦——!
林风后背本就破烂的衣物瞬间化为飞灰,皮肤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过,发出焦糊的气味,数道深可见骨的爪痕狰狞出现,伤口边缘甚至开始迅速锈蚀碳化!
“噗——!”巨大的冲击力和难以形容的剧痛让林风眼前一黑,鲜血如同喷泉般从口中狂涌而出!
但他借着这股巨力,速度反而更快了一分,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狠狠撞入了那一片光怪陆离的涟漪之中!
嗡……
如同穿过一层冰冷粘稠的胶质,又像是被投入了高速旋转的滚筒。天旋地转,光怪陆离,无数破碎的画面和混乱的噪音如同潮水般冲击着林风的感官。
他感觉自己时而在下坠,时而又在漂浮,身体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拉扯、扭曲。怀中的小女孩发出无意识的痛苦呻吟,两人手臂上的锈蚀纹路在这极不稳定的穿梭中明灭不定,似乎与周围混乱的能量发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
偶尔有飞掠而过的景象碎片清晰一瞬——他仿佛看到了一座巨大无比的青铜齿轮在虚空缓缓转动,啮合处迸发出破碎的星辰;又似乎瞥见一片寂静的、漂浮着无数苍白面具的黑色海洋;甚至有一次,他几乎撞上一块漂浮的残破墓碑,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让他心悸不已的“林”字……
这条通道太不稳定了!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塌,将他们抛入未知的虚无,或者更糟的……某个绝险之地。
他只能死死抱着小女孩,凭借本能蜷缩身体,尽可能减少与周围混乱空间的接触。灵魂深处那扇“门”的震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仿佛在哀鸣,又像是在贪婪地吸收着这条临时通道中弥漫的、混乱的虚空能量。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千年。
前方混乱的光影骤然一变!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猛地将他们二人从这条不稳定的通道中“吐”了出去!
噗通!
两人重重摔落在地。
预想中的坚硬撞击并未传来,身下是一种异常柔软、冰凉、富有弹性的触感,像是踩在了某种巨兽的脏腑内膜之上。
林风艰难地抬起头,晃了晃嗡嗡作响的脑袋,试图看清周围的环境。
只看了一眼,他便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一股比面对“清道夫”时更加深邃、更加本能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这里……根本不是外界!
这是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大无比的、如同生物体内般的诡异空间!
天空(如果那能称之为天空的话)是低垂的、缓缓蠕动着的、布满了粗大虬结血管脉络的暗红色肉膜,那些脉络中流淌着粘稠的、散发出幽暗红光的液体,如同替代了星辰,提供了这片空间唯一的光源,光线呼吸般明灭不定,将一切染上一种血腥而邪异的色调。
地面则是如同他身下触感一样的、胶质般的暗红色“血肉大地”,湿滑、粘腻,踩上去微微下陷,偶尔还会极其轻微地搏动一下。远处大地隆起如同山峦,却是扭曲的、由惨白骨骼和漆黑金属胡乱掺杂形成的怪异结构;更远处,甚至有巨大的、如同仍在跳动的、破损心脏般的庞然大物,在缓缓起伏,每一次搏动都带动整个空间微微震颤。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甜腥气,混合着厚重的铁锈味和某种有机质腐烂的酸臭,几乎令人窒息。隐隐地,似乎还有无数细碎而疯狂的呓语,直接回荡在脑海深处,搅得人心神不宁,狂躁不安。
这里的一切,都在散发着一种浩瀚、古老、疯狂、充满了无尽邪异生命力的气息!
源点?!不!这里的感觉,比那个被爷爷重创的“源点”空腔,更加原始,更加核心!仿佛是一切“锈蚀”的终点,也是起点!
他和女孩……竟然被那条不稳定的通道,直接送到了“锈窖”最深处、最恐怖的——“源点”的核心?或者说……是某个与之相连、却更加可怕的……“母体”之中?
“嗬……嗬……”林风的呼吸变得无比急促,胸口如同压着万钧巨石。他手臂上的锈蚀纹路在这片空间的气息刺激下,竟然发出了微弱的热量,仿佛回到了“故乡”,蔓延的速度悄然加快了一丝。
绝望,如同最冰冷的深渊,再次将他吞噬。
前无出路,后有追兵?不,这里是比“清道夫”更加恐怖的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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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就在林风心神几乎要被这片邪异空间彻底压垮的瞬间——
“呜……”
怀中的小女孩,突然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却清晰异常的啜泣。这声音不同于之前的痛苦呻吟,更像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对某种同源却扭曲力量的本能恐惧与排斥。
她身上那刚刚被长明灯滋养出的微弱生机,在这片空间的邪异气息侵蚀下,如同风中之烛,迅速黯淡下去。更让人心惊的是,她皮肤表面那些刚刚浮现的、与林风同源的暗红色锈蚀纹路,竟也开始微微发光,并试图向下扎根,仿佛要将她这具蕴含着秩序本源的身躯,彻底拉入这片血肉锈蚀的深渊!
不!绝不!
林风眼中猛地爆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他猛地收紧手臂,将小女孩更紧地护在怀里,似乎想用自己残破的身躯,为她隔绝开这无处不在的污染与侵蚀。
或许是感受到了他强烈的意志,或许是因为两人之间那由“魂契”构建的联系,又或许是长明灯那最后的庇护仍在生效……
他灵魂深处,那扇不断震动、仿佛随时会崩碎的“门”,突然停滞了一瞬。
紧接着,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的混沌灰雾,再次从那门缝中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
这一次,灰雾并未扩散,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缠绕上林风和小女孩的身体,最终在他们周围,形成了一个极其淡薄、若隐若现的灰白色光晕。
这光晕是如此的微弱,仿佛一口气就能吹散。但它出现的刹那,周围那无孔不入的邪异气息和疯狂呓语,竟然被极其微弱地排斥开了一丝。
就如同在滔天血海巨浪中,勉强撑开了一叶随时可能倾覆的脆弱独舟。
小女孩的痛苦颤抖微微平息了一丝,那试图扎根的锈蚀纹路也暂时停止了蔓延。
这微弱的平衡,脆弱得令人心碎,却是此刻唯一的希望。
林风死死咬着牙,抱着小女孩,艰难地在这片蠕动着的血肉大地上站起。每移动一步,脚下那粘腻湿滑的触感都让他头皮发麻。他必须离开这里,必须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哪怕只是暂时的。
他环顾四周,目光最终锁定在远处那几处由扭曲骨骼和金属构成的“山峦”阴影之下。那里或许能稍微避开天空那巨大血管脉络的直接注视,或许能找到一丝喘息之机。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精神紧绷到了极致,警惕着任何可能出现的危险。这片邪异的天地寂静得可怕,只有脚下血肉大地的蠕动声、远处巨大心脏的搏动声以及脑海中那挥之不去的细碎呓语。
走了不知多久,终于靠近了一处“山峦”的阴影。这里的气息似乎确实稍微稀薄了一点点。
他小心翼翼地靠着一根冰冷的、半嵌入血肉地面的巨大弯曲肋骨坐下,稍微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他心神稍稍松懈的刹那——
咕叽……咕叽……
一阵极其细微、却清晰无比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粘稠液体中蠕动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他身侧不远处响起!
林风全身汗毛瞬间倒竖!他猛地转头望去——
只见那暗红色的、蠕动着的“地面”,竟然如同蜡油般融化开来,从中缓缓“浮”起了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由粘稠的暗红色锈蚀浆液和破碎金属碎片勉强构成的、扭曲的人形轮廓!它没有五官,没有清晰的四肢,只有一个不断滴淌着污秽浆液的模糊人形,正对着林风的方向,散发出一股纯粹的、冰冷的饥饿与贪婪!
它似乎是被林风和小女孩身上那“异质”的生机和长明灯残留的气息所吸引,从这片血肉大地的“深处”浮现而来!
这怪物浮现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拖着不断滴落浆液的身体,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咕叽”声,朝着林风二人扑了过来!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无可阻挡的、如同泥石流般的压迫感!
林风脸色剧变,想要起身躲避,却发现自己因为伤势和疲惫,动作慢了半拍!
眼看那锈蚀怪物就要扑到身上——
他怀中,那本一直紧握着的爷爷的笔记,突然再次发烫!封面上一个不起眼的、仿佛用鲜血绘制的奇特符文猛地亮起!
“嗡!”
一道微弱却极其锐利的血光,如同绝境中弹出的匕首,瞬间从笔记中射出,精准地打在了那锈蚀怪物的“胸口”!
嗤——!
怪物的身体猛地一滞,胸口被血光击中的地方瞬间出现一个焦黑的小洞,发出刺耳的腐蚀声,冒起缕缕白烟!它那模糊的轮廓剧烈波动起来,发出无声的咆哮,扑击的动作被打断。
但仅仅一秒不到,周围更多的暗红色浆液便涌向那小洞,迅速将其填补、修复!它的“身体”甚至因此壮大了一分!
爷爷留下的后手,也只能阻挡它一瞬间!
然而,就是这一瞬间的阻挡,给了林风宝贵的反应时间!他也看清了,在怪物被血光击中的刹那,它体内深处,似乎隐约闪过了一点极其微弱的、与周围邪异气息格格不入的白色光芒?
那是什么?
来不及细想,林风猛地向旁边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怪物再次抓来的、由粘稠浆液构成的“手臂”!
“咕叽!”怪物扑空,似乎更加愤怒,身体蠕动得更加剧烈,再次转向林风。
不能力敌!只能躲!
林风抱着小女孩,在这片诡异的空间中,与这打不死的怪物展开了绝望的周旋。每一次躲闪都惊险万分,每一次移动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和那不断蔓延的锈蚀。他就像在万丈深渊的钢丝上跳舞,体力与意志都在飞速消耗。
更可怕的是,这边的动静,似乎开始吸引更多隐藏在暗处的“东西”的注意……远处蠕动的地面下,似乎有更多模糊的影子在汇聚……
必须……必须解决掉它!或者……找到那点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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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就在林风体力即将耗尽,一次躲闪稍慢,眼看就要被那锈蚀怪物扑倒的千钧一发之际——
“呀——!”
他怀中的小女孩,或许是因为极致的恐惧,或许是因为魂契感受到林风的致命危机,竟然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瞳孔之中,不再是之前规则风暴的混沌,也不是长明灯照耀下的安宁,而是一片纯净的、仿佛能洞穿虚妄的空白!
与此同时,她小小的手掌无意识地向前一伸,指尖精准地点向了那锈蚀怪物再次扑来的“身体”中央——那点微弱白光即将闪现的位置!
没有能量的爆发,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
但就在她那纯净空白的目光注视下,在那纤细指尖即将触及的刹那——
那狂暴的、由污秽锈蚀构成的怪物,动作猛地僵住了!它体内那点微弱的白色光芒骤然大盛,仿佛终于挣脱了某种束缚!
光芒过处,那些粘稠的、蠕动的暗红色锈蚀浆液,如同遇到了克星,竟然发出了凄厉的(虽然是无声的)尖啸,剧烈地蒸发、消散!
怪物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褪色!
短短两三秒间,一个狰狞的怪物竟然彻底消失不见,只在原地留下了一小滩污浊的暗红色水渍,以及……
一枚用陈旧红绳穿着、表面布满细微裂纹、却散发着柔和温暖白光的——平安扣?
那点纯净的白光,正是从这枚玉石平安扣中散发出来的。它静静地躺在污渍之中,光芒虽然微弱,却异常坚定地抵抗着周围无处不在的邪异气息,撑开了一小片绝对“洁净”的区域。
林风怔住了,呆呆地看着那枚平安扣,又看了看怀中眼神再次恢复迷茫、缓缓闭上眼睛的小女孩。
她……本能地……净化了那个怪物?不,更像是……她引动了那怪物体内本就存在的、一点未被彻底侵蚀的“纯净”力量,由内而外瓦解了它?
那平安扣……曾经属于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何能在这等污秽之地保存下一点纯净?
无数疑问闪过脑海。
但此刻,不是思考的时候。
远处,那些被吸引而来的、更多的模糊影子,似乎因为失去了目标(那个被净化的怪物),而稍微迟疑了一下,蠕动速度变缓。
机会!
林风强撑着身体,猛地扑过去,一把抓起那枚尚带着一丝温热的平安扣!
入手瞬间,一股微弱却清凉安宁的气息顺着手臂流入体内,竟然让他手臂上那蔓延的锈蚀痕迹带来的灼痛感,都减轻了极其细微的一丝!灵魂深处那扇“门”的躁动,也似乎被这股安宁气息抚平了少许。
这……这平安扣竟然能轻微地抵抗锈蚀?
虽然效果微乎其微,但这无疑是黑暗中的第一缕曙光!
他紧紧攥住平安扣,将其小心翼翼地和爷爷的笔记放在一起。然后,他不再犹豫,抱着小女孩,趁着周围那些诡异存在迟疑的片刻,拼命朝着这片血肉大地更深处、那巨大心脏搏动方向的阴影中跑去。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知道必须远离那些东西,必须找到一个能暂时容身的地方。
奔跑中,他偶尔能瞥见一些被半埋在血肉地面下的、奇异的“残留物”——一把锈迹斑斑却样式古老的钥匙、半截断裂的木梳、甚至是一片早已枯萎却未曾腐烂的黑色花瓣……它们大多散发着微弱的、与这片空间格格不入的气息,有些甚至也带着极其微弱的净化力量,如同黑暗大海中的零星孤岛。
这些东西……似乎都是曾经的“闯入者”留下的?他们最终都湮灭于此,只有这些贴身之物,还残留着一点过去的印记?
那枚平安扣,是否也是某位前辈留下的?
这个念头让林风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却又隐隐生出一丝奇异的联系感——他并非第一个踏入此地的“外人”。
就在他心神激荡之际——
“咚……咚……”
前方那巨大心脏的搏动声越来越响,仿佛就在耳边擂鼓。
他绕过一座由巨大、扭曲脊椎骨形成的“山丘”,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也让他的脚步瞬间钉在了原地,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惊而收缩。
前方,是一片相对开阔的“盆地”。
“盆地”的中央,并非血肉地面,而是一片冰冷、光滑、如同黑曜石般的奇异镜面!
镜面之上,赫然悬浮着无数枚大小不一、形态各异、散发着微弱光亮的碎片!
这些碎片,有的呈现出混沌的青色(与他之前融合的千魂灯核心碎片同源!),有的则是纯净的白色(与平安扣的气息相似!),有的则是暗金色、冰蓝色……甚至还有几片,散发着与他灵魂深处那扇“门”极其相似的混沌灰雾气息!
它们如同被无形的手托举着,缓缓旋转、沉浮,彼此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玄妙的联系,构成一个残缺却依然运转着的、难以理解的古老阵列!
而这个阵列的核心,正是那面巨大的黑曜石镜面!
镜面之中,倒映出的并非林风的身影,而是一片无尽深邃的、旋转着的星空!星空深处,隐约可见一扇巨大无比、布满了无数玄奥锁孔的——石门的虚影!
一股难以形容的、超越了时间与空间的浩瀚、古老、神圣又带着一丝残缺的气息,从这片碎片阵列和镜面中弥漫开来,竟然勉强与这片血肉空间的邪异气息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
这里……是这片邪异空间的“心脏”地带?还是……一个封印的核心?一个连接点?
林风的目光,死死盯住镜面中那扇巨大的石门虚影。
灵魂深处,那扇一直剧烈震动的“门”,在这一刻,竟然前所未有地共鸣起来!仿佛游子归家,又如同臣民见到了君王!
一个明悟,如同闪电般劈入他的脑海——
镜中之门,才是真正的……万门之门?一切“门”的根源?
而他体内的那扇“门”,不过是这扇伟大之门的一道……微不足道的碎片?或者说,一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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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就在林风因为眼前的景象而心神震撼,几乎无法思考之际——
“咚!!!!”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沉重、都要接近的恐怖搏动,猛地从头顶那片蠕动的肉膜“天空”深处传来!
紧接着,上方那粗大的血管脉络猛地膨胀起来,如同愤怒的巨蟒虬结!无数粘稠的、散发着浓郁邪异红光的液滴,如同血雨般瓢泼而下!
这“血雨”并非普通的液体,它们落在那些悬浮旋转的秩序碎片上,立刻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碎片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落在黑曜石镜面上,镜面中的星空景象也开始剧烈波动、模糊!
落在林风撑起的那层薄薄的灰白光晕上,光晕剧烈摇曳,瞬间稀薄得几乎看不见!更多的血雨直接淋在他的身上、脸上!
“啊啊啊——!”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爆发!那感觉不像是被雨水打湿,更像是被烧红的酸液泼洒!他的皮肤瞬间起泡、溃烂,并且迅速向着锈蚀转变!尤其是他手臂上原本就有的锈蚀痕迹,更是疯狂地蔓延、凸起,甚至开始发出暗红色的、不祥的光芒!
怀中的小女孩也被几滴血雨淋到,立刻发出凄厉的哭喊,身上刚刚稳定的生机再次剧烈波动,那些锈蚀纹路再次试图扎根!
这片空间的“母体”,似乎被黑曜石镜面和林风这个“异物”彻底激怒了!它正在动用更强的力量,要将他们连同这片秩序碎片阵列一起,彻底侵蚀、同化!
“不!!”林风发出绝望的嘶吼,拼命将小女孩护在身下,用自己的后背承受着大部分的血雨。但这样下去,他们撑不过十秒!
他的目光疯狂地扫视,寻求着任何一丝生机!最终,落在了那面波动越来越剧烈的黑曜石镜面上!
镜中的那扇巨大石门虚影,因为血雨的侵蚀和阵列的动荡,似乎也变得更加清晰了一些?甚至……那石门上无数玄奥的锁孔中,有一个的形状……竟然给他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和他灵魂深处那扇门的钥匙孔……一模一样?!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如同最后的野火,在他心中燃烧起来!
冲进去!冲到那镜面之前!用自己体内这扇“门”的力量,去“插入”那个锁孔!
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能是彻底引爆一切,也可能是打开一条真正的生路!更可能……是自投罗网,成为这扇门最后的“祭品”!
但没有时间犹豫了!
“赌上……一切!”林风眼中爆发出最后的光彩,那不是希望,而是一种彻底的、疯狂的决绝!他用尽最后的力量,抱起小女孩,顶着漫天腐蚀血雨,向着那面黑曜石镜面,发起了最后的、自杀式的冲锋!
血雨灼烧着他的皮肤,锈蚀吞噬着他的血肉,灵魂中的“门”因为过度共鸣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山火海中跋涉!
每一步,都距离那镜中的巨门更近!
他终于冲到了镜面之前!能清晰地看到镜中那片旋转的星空和那扇巨门上每一个玄奥的细节!
他怒吼着,将怀中所有残存的力量——账簿契约的微芒、长明灯的余晖、魂契的链接、以及那扇“门”本身的全部力量——甚至包括他自己残破的生命与意志,全部毫无保留地,轰向了镜中那个与他产生共鸣的锁孔!
“开!!!”
嗡——!!!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光线、所有的痛苦……全都消失了。
只有一片绝对的、无尽的白。
以及,在那白光深处,缓缓传来的、一声仿佛等待了亿万年的、沉重而疲惫的——
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