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软脚软的李海波连自行车都懒得骑了,干脆冲着路边招揽生意的黄包车挥了挥手:“师傅,去闸北!”
黄包车师傅麻利地放下车辕,李海波一屁股坐上去,靠在软垫子上,才算松了口气。车轮“咕噜咕噜”地转起来,沿着马路往前跑,李海波眯着眼,脑子里又开始盘算起来——
早上从小泉和山本的的对话里听明白,码头那些武器弹药,竟然是鬼子准备下个月攻打湖南长沙用的,足足集结了10万兵力,单弹药就准备了三千多吨。
“可惜了,连武器加弹药才收了一千来吨,大头还是漏了。”他咂了咂嘴,心里依旧有点可惜,但很快又眼睛一亮:“不过这也不是没好处——至少摸清了鬼子的动向!”
他记得自己穿越前,了解过关于长沙会战的历史,虽然具体的时间、兵力部署这些细节记不太清,但大致的脉络还是有印象的。
“可以掐着时间,把情报往山城那边发。”李海波心里盘算着,嘴角不自觉地勾起笑意,“既能提醒他们早作准备,多囤积点粮食弹药,加固防御工事,免得像历史上那样打得那么艰难;又能凭着情报换点经费,何乐而不为!”
这么一想,刚才漏了两千吨弹药的懊恼顿时烟消云散,心情重新变得美丽起来。
黄包车“咕噜咕噜”地往前跑,路过街角那家熟悉的“有间书屋”时,李海波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门口的小黑板——上面用白色粉笔写着:“新到泾县宣纸,欢迎选购”。
他心里猛地一咯噔,瞬间坐直了身子。这不是普通的广告——是他们新约定的紧急见面信号!
“师傅,停一下!”李海波急忙叫停黄包车,付了车钱后,站在路边假装整理衣领,实则悄悄开启了“顺风耳”异能。
细微的声响瞬间涌入耳朵:柜台后,老板张书明读书时,手指习惯性敲击柜台的轻响,还有……隔间里两个人平稳的呼吸声。
他仔细扫描着周围的动静,感觉没什么危险后,整理了一下衣襟,迈步走向书店。
推开玻璃门时,门上的铜铃“叮铃”响了一声。
柜台后的张书明立刻抬起头,看到是李海波,原本平静的脸上瞬间多了几分急切,他赶紧放下手里的书,快步迎上来,压低声音,“组长,你可来了!游击队的人来了,在里面隔间等着呢!”
李海波挑了挑眉,嘴角撇了撇,心里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真是个急性子啊!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声对张书明说:“知道了,我进去看看。”
说着,便朝着书店深处的小隔间走去。
他伸手推开隔间门,里面坐着的两个年轻人就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左边那人穿着灰布长衫,戴着副黑框眼镜,眉眼间透着股沉稳劲儿,正是游击队的政委陈钢。
右边那人则穿着短打,肩膀宽宽的,皮肤是日晒雨淋的古铜色,脸上带着股军人特有的硬朗气,竟是新上任的嘉定游击队长曾保山。
“组长!”陈钢率先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
曾保山则往前凑了两步,脸上瞬间绽开激动的笑容,语气里满是热络:“海先生,我们又见面了!您还记得我不?年初在茅山,您给我们团送武器的时候,您还给我照过像呢!”
李海波扫了两人一眼,嘴角撇了撇,往隔间里的木凳上一坐,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下说。”
等两人坐下,他才看向曾保山,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着:“组织上怎么会派你来嘉定?你不是在主力团当攻坚营长吗?”
这话一出,曾保山和陈钢对视了一眼,两人脸上都露出几分好奇。
曾保山挠了挠后脑勺,有点哭笑不得:“说起来我也纳闷呢!
我在主力团当营长当得好好的,前几天突然来了个军部的处长,直接找到我们团部,说要调我去嘉定游击队当队长。”
“封处长吗?”李海波抬了抬眉梢,心里瞬间有了数。
“对对对!”曾保山连忙点头,眼睛亮了亮,“好像就是姓封,看着挺严肃的,说话办事都干脆得很。”
“你就愿意?”李海波追问了一句——他知道曾保山是主力团出了名的攻坚能手,打硬仗不怕死,按理说更愿意待在前线。
曾保山脸上露出几分腼腆,抓了抓衣角,语气诚恳又带着点惋惜:“说实话,我肯定想继续待在主力部队啊!
自从上次您给我们送了那批武器弹药,我们营也分到了不少,我带着我们营跟鬼子干了好几场硬仗。
虽然都是小规模的伏击和突袭,但凭着那些家伙,我们没吃过一次亏,前后消灭了两百多鬼子,还缴获了不少装备!
我正琢磨着找机会打个大据点,立个大功呢,结果调令就来了。”
他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无奈:“您说这事儿闹的,我哪懂什么地下工作啊!
让我一个跟鬼子拼刺刀的攻坚营长,来指挥游击队打游击,总感觉有点‘杀猪用牛刀’的别扭劲儿。”
话锋一转,他又挺直了腰板,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不过话说回来,组织上的决定,我肯定服从!
不管是在主力团当营长,还是在游击队当队长,都是打鬼子、保家国。
既然来了嘉定,我就一定尽最大努力,把游击队长的活儿干好,争取在新岗位上也打出成绩,不辜负组织和您的信任!”
一旁的陈钢也跟着点头,补充道:“曾队长虽然刚接触游击工作,但打仗有经验,作风也硬,这几天已经跟着队员摸了好几遍嘉定的地形了。
这次找您来,也是想跟您商量下,接下来咱们游击队的武器补给和行动方向。”
李海波挥了挥手,语气里带着点打趣:“你们团长王老虎呢?他那脾气,能舍得放你这攻坚能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