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四人顺着地道出口悄无声息地现身时,已然站在了76号主楼一楼那间堆满卷宗的档案室里。
空气中弥漫着纸张霉变的陈旧气味,与地道里的泥土腥气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说不出的腐朽味。
李海波凝神屏息,将“顺风耳”异能催启到。
无形的声波如一张细密的蛛网,瞬间笼罩了整栋主楼,每一个角落的动静都清晰地传入他耳中——果然如先前推测的那般,除了一楼东北角的电讯室还有声响,其余楼层皆是一片死寂,显然各部门的人都下班了。
那间电讯室此刻倒是热闹得很。七八名女报务员正伏在电台前忙碌,指尖在按键上翻飞,发出一连串“滴滴答答”的急促声响。
报务员的笔尖在纸张上沙沙地誊写着电文,间或还有人低声交谈两句,声音里带着熬夜的疲惫。
“不管她们。”李海波眼神一凝,低声对身后三人道,“一群摆弄电台的女人,掀不起什么风浪,救人要紧。”
侯勇几人点头会意,握紧了手里的家伙,脚步放得更轻。李海波挥了挥手,率先朝着通往主楼深处的二道门摸去。
越靠近二道门,空气里的烟味便越发浓重。
走到近前一看,那两座半地下的暗堡果然如预想中一般挤满了人。
伪装成下水道井盖的入口敞开着,露出黑黢黢的洞口,里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还夹杂着几声含糊的梦呓,显然是守在这里的特工熬不住困意,早已睡死过去。
李海波瞥了眼暗堡入口,心里暗自了然——这暗堡本就狭小逼仄,每个里面都塞了五名特工,又不准开灯,还有烟瘾重的忍不住来上几支。
如今正是闷热的夏夜,暗堡里密不透风,若不敞开入口透透气,怕是不等敌人来攻,自己先得闷死在里面。
李海波眼神一凛,对着熊奎和侯勇比了个下压的手势。两人心领神会,迅速从背囊里摸出特制的迷烟发烟罐,猫着腰摸到那两个敞开的井盖旁。
罐口接着的橡胶管足有两米多长,是李海波特意准备的——就为了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烟送进暗堡深处。
李海波和杨春则侧身贴在墙壁阴影里,手里的花机关稳稳架着,杨春枪口对准主楼方向,李海波的枪口对准了监狱。
侯勇和熊奎屏住气,将橡胶管悄无声息地探进暗堡,随即拧开了发烟罐的阀门。
淡淡的烟雾顺着管子往里钻,不过十多秒的功夫,暗堡里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便渐渐低了下去,最后彻底没了声息。
李海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熊奎和侯勇立刻收好发烟罐,抽出腰间的匕首,翻身跳进暗堡。
不过片刻,里面便传来几声沉闷的“噗噗”声,那是利刃刺入肉体的动静,干脆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与此同时,杨春已经从背囊里拽出条拇指粗的铁链,“哗啦”一声甩开来,三两下便将二道门缠了个结结实实。
李海波看着那结实的铁链,满意地点点头——这道门算是彻底封死了,外面的人想进来,除非拿炸药把整面墙炸塌,否则绝无可能。
很快,熊奎从暗堡里探出头来,比了个“搞定”的手势后又缩了回去,按计划他要留在了里面。
他将暗堡的射击口顶开,顷刻间整个外院和大门都在他的视线内。“咔啦”一声推上枪栓,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外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外面的动静,成了第一道坚实的屏障。
侯勇则从另一个暗堡里爬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一挺捷克造轻机枪,枪身上的枪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李海波开心地接过机枪掂量了掂量,沉甸甸的分量让他笑得嘴都歪了——这兄弟,会过日子啊!
李海波一挥手,举着机枪率先朝着监狱方向潜行。救人的关键就在眼前,半点耽误不得。
穿过空旷的操场,前方出现一道厚重的铁门,正是监狱的入口,铁门紧闭着、。
李海波停下脚步,将“顺风耳”异能全力铺开,无形的声波瞬间穿透铁门,将整个监狱区域笼罩得严严实实。
门后左右两侧各有一间亮着灯的办公室,左侧挂着“处长办公室”的木牌,右侧则是“值班室”。
奇怪的是,处长办公室的门开着,里面空空荡荡,简易行军床上的毯子叠得整整齐齐,显然已经没人了。
而狱卒值班室的门也敞着,里面传来阵阵喧哗,骰子碰撞瓷碗的脆响、纸币摩擦的窸窣声,还有人输了钱的骂骂咧咧,显然是一群人正凑在一块儿赌钱。
李海波眉头拧了起来,心里打了个突:王教官去哪了?按说这今天晚上该他值班才对。
难道也凑去值班室赌钱了?不对啊。这王教官是出了名的“铁公鸡”,只爱搂钱不爱赌,从不沾赌桌的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