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京墨走了之后,商陆也上楼换了一身衣服,然后背上自己背旧了的书包,出门了。
只是今天在门外接他的不只是小林,还有几位高度戒备的军方人员。
虽未着军装,停在门口的车,也未挂军牌,但一看那架式就知道今天不是一个普通的行程。
“林哥,你就不去了。我应该会在里边待上几天,或者更长。”
商陆走到了小林跟前。
“商先生,我开车跟在后面,就在外面等着。如果你有任何吩咐......”
“林哥!”商陆打断了他,“去酒店那边守着吧。如果......”
他本来是想说,如果酒店里有任何事,都在第一时间通知他。但又一想,通知他有什么用,他又能做什么。
到底那话也没能出口。
“好了,我走了。”
商陆转身上了另一辆车,随后车子消失在林松的视线里。
小林微微叹了口气,刚要钻进车里,电话就响了起来。
一看是邱长官的电话,赶紧接通。
“小林,商陆在你旁边吗?”
“没有。军方的人刚刚把他接走。”
电话那头,邱长官沉默了。
好半天,邱长官又才问:“是成了吗?”
“不清楚。但应该差不多。”
“是个了不得的孩子。你去酒店那边等着吧,老三跟小赫这会儿应该进去了,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邱长官昨夜就没有睡着。
半夜还起来抽了几支烟,怕让陶教授发现,抽了烟又去洗了澡。
“有事?”
站在窗边出神的邱长官被爱人的声音拉回来,他回头勉强挤了笑容出来,“有点担心父亲的身体。”
“爸......”陶教授一说到老父亲就叹了口气。
老爷子在留下的信里告诫他们,不要有任何的动作,静静等着就好。
以陶教授的性子,能忍到现在,也是实在怕自己再给老父亲添乱。
她知道现在的问题不是某一个人,而是别人要弄他们一家子。
“我一会儿去陆叔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老婆,陆叔那边就别去了。如果有消息,陆叔会通知咱们的。你过来......”
邱长官伸了手,陶教授很自然拉住,夫妻二人在沙发上落坐。
陶教授能感觉出来,邱长官心里还有事。
毕竟是三十年的夫妻,哪怕过往的三十年他们过得好像不那么融洽,但她的目光是一直注视着这个男人的。
所以,他情绪的变动,陶教授感受得到。
“老公,还有什么,你都一并告诉我。我扛得住。我也保证,不乱来。”
邱长官紧紧握住了她的手,“确实还有件事。但你听了,不要激动......”
陶教授已经感觉到不是什么好事。
这时候哪里有什么好事呢?
有句话怎么说的,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打头风。
只是,在听完了邱长官的话之后,她还是很难不激动。
“你怎么就不拦着他,他脑袋上的伤都没有痊愈,这时候进去,再有什么意外,老邱啊,他是你亲儿子,你是他亲爹,你......”
难听的话陶教授没能说出口。
过往的三十年,他们有些一矛盾其实也是她性头上没有管住自己的嘴。
说得难听,扎人心。
说的时候倒是痛快了,只是下的刀子拔出来都是血,而她又难以修复给别人的伤口。
“老婆,”邱长官把陶教授按回沙发上,“他是我儿子,我爱他,非常非常爱,哪怕我从未说过。”
“那你......”
“这件事很复杂,你仔细听我慢慢跟你说......”
邱长官大概说了一下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还有自家儿子与商陆的前世今生纠缠。
陶教授愣在沙发上许久没有说话。
前世?
她不是不能理解这个词,是难以接受。
这让她怎么接受。
她参股的公司倒是经常拍一些前世今生这样的剧,但那是假的,现在是真的,是她儿子。
她的儿子死了,商陆也死了,而且商陆还死在了她儿子手里。
难怪商陆会是那样的态度。
陶教授愣了许久,似乎才缓过神来,立马就拿了手机要给商陆打电话,而商陆的手机依旧打不通。
她又要拨小林的电话,却被邱长官给阻止。
“商陆昨晚回了海城,他和老三应该也见过了。”
“那就让他过来,我要亲口听他说。”
陶教授固执地再要拨电话,却被邱长官夺了手机去,“老婆,商陆一早被军方接走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来。”
“什么意思?”
“他拼死拼活,没日没夜做的项目应该是成了。我虽不知道是什么项目,但应该是跟军方有关。按那孩子的心性,怕是要拿这个项目跟上面谈条件。”
“你是说,像上次你的案子一样?”陶教授反应过来。
“不止。他......以后若是他不想再见老三,老三恐怕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
陶教授又不理解了。
“那他做这些,这么帮陶家,图什么?”
“他也不是帮陶家。更主要的,他是帮他自己。”
“不是......”陶教授更不理解,“老三死了,他把老三给喊回来的,我就不信他心里没有老三。是,前世是......老三还就是了,我们陶家都还他,我以后绝对不对他说一句重话,我天天侍候他都行。哪怕是他要让我去给他跪着认错,我都可以,我儿子......”
陶教授有些乱,也有些慌。
“我儿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嘴里的话没有出口,眼泪也行滑落。
“老婆,”邱长官抱着陶教授,轻轻拍着背。“我没有说商陆不好,他为自己打算也没错,而且还顺道帮了我们,已经特别好了。我的意思是,如果他无法原谅老三,咱们也要理解。老三欠他的,我们也欠他的,不能再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