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京墨和沈光赫是在两天之后才回了各自的家。
贺妍就此消失,是死是活,还是去了哪里,现在没有结论。
只是军方加入进来,并且开始主导这件事的调查和后续的工作,陶京墨能做的事就很少了。
烟云台没有商陆,这是意料之中的。
小林来了电话,说商陆进入了军方的驻地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但是赵芸前两天到过军方驻地。
更多的情况,小林并不清楚。
关涉军方,也关涉赵芸,小林不敢擅自行动。
他在军中多年,自然知道,有些事并不是他能打听的。
陶京墨给赵芸拨了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几个小时之后,他才收到赵芸的信息,只有一个地址。
陶京墨换了身衣服,便开车出门。
海城某港口的游艇上,赵芸吹着傍晚的海风,摇晃着杯里的褐色液体,朝他示意。
身边一个长相帅气的男人起身离去,为他们二人留下了时间和空间。
“芸姐!”
陶京墨打了招呼,然后在赵芸的示意下坐到了沙发上。
不过,他的目光也同时扫过刚才出去的帅气男人。
“据说,到了夜晚,这里会更迷人。”
此时,夕阳西下,傍晚的落日余晖洒在海面上,荡漾的海面泛着红光,一片旖旎之色。
陶京墨可没有心情欣赏风景,坐下之后,自己倒了杯酒,刚要喝时,又问了一句:“他,还好吗?”
“谁呀?”赵芸故意问道。
“芸姐!”
赵芸笑了,“好得不能再好。可惜,前世那么个天才,都让你给埋没了。”
这话很扎心,陶京墨一仰头,便把杯中酒人饮下。
赵芸的目光落在他拿酒杯的手上,那手上还缠着纱布,而赵芸是在视频里看到他的手如何受的伤。
“既然身上有伤,就少喝点酒。来,喝喝这个。”
赵芸把一袋褐色的液体扔过去,陶京墨也不问里边是什么,扯开就喝。
浓浓的中药味刺激味蕾,然后在五脏六腑里漫延开来。
“好苦!”他说。
“但对身体好。你那后脑勺的伤,没事了?”
陶京墨因为上次受伤,原本的寸头已经彻底剃成了光头。如今出门,他都会戴个帽子。
此刻顺手扯下帽子,转过头去让赵芸看那伤口。
“又死了一回,感觉如何?”
赵芸这回叫他过来,主要也是问这个。
此前,赵芸并不知道陶京墨又死了一回。毕竟,这件事还是很保密的。
商陆求她帮忙,自然也就和盘托出了最近发生的那些事。
赵芸当时就说商陆心大。
商陆哪里是心大,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陶京墨真能死。
故事重来,按顺序也应该他先死的,怎么也不会是陶京墨死在他前面。
“芸姐想问什么?”
赵芸喝了一口杯中的药汁,让自己的坐姿更慵懒与舒适一些。
“我觉得,你应该有别的发现。不然,才发现几天,你怎么就敢再时酒店。我可不相信你不怕死。说吧,又死了一回,有什么收获。”
陶京墨掏了掏包,想给自己点支烟。
但包里什么也没有,连火机都没有。
赵芸便拿了烟扔过去,陶京墨抽了一支出来,赵芸亲自打了火递上。
他看着那跳动的火苗,突然又不想抽了。
“怎么,一支烟还开不了口?”赵芸灭了火机,靠回沙发上。
“芸姐,你怎么看咱们的重生?”
赵芸看了他片刻,“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我是赵芸,你是陶京墨,我们活在这里,当然不能轻易死了。”
“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呢?”
赵芸微微蹙眉,“假的又如何?我是活的,你也是活的,商陆更是活的。”
陶京墨拿了烟到鼻底轻嗅,从前当兵的时候,他抽的烟不少,后来离开了部队,也没有少抽。
前世,商陆不喜欢他抽烟。
每次都嫌弃他嘴里的烟味,说他嘴臭。
他也渐渐地尽量少抽。
大多数亲热的时候,他都把自己洗干净,连牙齿缝都刷得很干净,就是怕商陆嫌弃他。
而现在......
手里的烟在他手指一伸一曲之间,就被捏成了碎末。
“芸姐,这是一个有点长的故事。”
陶京墨是晚上八点左右离开的港口,赵芸当时的脸色不太好。
下游艇的时候,看到那个帅气的男人站在码头,他便多了句嘴,“别让芸姐在海上过夜,对身体不好。”
驱车回到烟台平,推门时,看到陶教授与邱长官皆在客厅。
陶京墨微微怔了一下,陶教授赶紧迎上前来拉了他的手,“老三,没事吧?”
邱长官得了消息,知道他已经出来,晚饭后就跟陶教授来了烟云台。
没有见到人,打电话又打不通,他们也不敢离开,只能在家里等着。
陶教授此刻见到儿子,又难受又心疼,又有说不出来的担心。
她答应了邱教授,不能在孩子面前表现出来。
“妈,没事。”
“手......”陶教授捧着他的手,眼泪就下来了。
“妈,一点皮外伤,没事的。就是,人没抓着。”说着,他伸手替母亲擦眼泪。
“你没事就好,就好。”
眼泪是止不住的。
虽然这其中很多事,她想不明白。
但没有什么比孩子就在眼前,她还能拉着手,还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来得安心。
所以,别的也不再问了。
“去见商陆了?”邱长官这才问了一句。
“没有。商陆还在军队那边,可能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去见了赵芸。”
“赵芸?”邱长官有点意外。
“她来了海城,跟她聊点事。爸,妈,你们别担心,我没事的。只是,人没抓着,下一次......”
他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老三,那你好好休息,我跟你妈先回去。另外是想告诉你,你爷爷下午就回了家,等你休息好了,再回去看他吧。”
邱长官两口子没有多待,他们知道,此时此刻陶京墨应该更想自己待着。
无论酒店里发生了什么,现在都不是他们能问的。
陶京墨坐在空荡荡的沙发上,想起家里有商陆的样子,发了好久的呆。
直到手机响起,他才回过神来,是陶老爷子来的电话。
“爷爷,你的身体好吗?”
“我没事。倒是你......”电话里一声叹惜,“商陆那孩子,以后咱们全家都得好好疼他,尤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