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的思绪闪回。
那夜大战之后，一战成名， 军队那边确实有人找过他。
找他是问他现实生活里还有什么困难，他们会帮着解决。
他只提了一个要求。
他说：“邱长官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但如今邱长官还病着，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相关的人员在调查进度上快一点。如果邱长官有问题，自有国法可罚。如果邱长官没有问题，也能让病人安心修养。”
当时找他的人还问：“你父亲的情况，你不提点要求吗？”
商陆只答：“父亲做错了事，就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不管他是有心的，还是被人骗了。但错了就是错了，我相信法律会给予公正的处罚。而且，历经这件事，也希望父亲能有一个教训，以后日子还长，也应时刻警醒自己。”
他其实也没有想到，他提的那个要求，军队那边还真能在这件事上做些什么。
他也确实不知道邱长官是不是有问题，他只是希望事情能早点有个结果。
“商陆，谢谢你！”邱长官起身，特别郑重地道谢。
商陆赶紧站起身来，双手都不知如何安放。
他没想到自己说的话，还能传到陶家人的耳朵里头。
目光下意识地瞄向陶京墨，只见陶京墨用一种很是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爷爷，我去一下卫生间。”
商陆实在不习惯处理这样的情况，被长辈这么道谢，感觉像是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他慌呀。
他在卫生间洗了个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其实，很久没有照过镜子。
但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这张脸，好像跟从前有些不一样了。
前世，他应该常照镜子的。
对着镜子里骂自己，骂陶京墨，他还想着划花自己这张脸。
现在看镜子里的脸，没有怨气，没有烦躁，没有痛苦，整个气色看着也不错，皮肤白里透红。
他的手指下意识地触碰了脸颊，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走的路对不起，但至少他是喜欢的。
跳离了那些怨与恨，只是一心往前冲，想为重活的自己留下点什么。
原来，是这么让人畅快的事。
“商陆，别回头，往前看。你可以更好的！”
他对着镜子说。
只是话音落下，卫生间的门被打开，陶京墨那高大的身影便挤了进来。
他转过身去，就被陶京墨禁锢于洗手台与对方身体之间，动弹不得。
陶京墨弓着身子，视线与之齐平。
“怎么没跟我说？”陶京墨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商陆觉得他是不高兴了。
也是，他跟军方提那样的要求，如果被误会是替邱长官求情，反倒容易被上面认为邱长官是真的有问题。
要不然，干嘛要他开口求情。
只是这件事，他也是开口之后才想到的。
但话已出口，断不能收回。
他也忐忑过，好在结果是好的。
如今陶京墨这般看着他，他便知道，陶京墨是怪他的。
事办好了，当然是好事。
但万一呢。
“我......”他也不知道如何为自己解释。
前一世，他没有主动去参与过别人的命运。
反倒是自己的命运被人参与，弄得糟糕透顶。
这一次，他参与了别人的命运。邱长官是，张洋是，郑一鸣也是，还有赵芸的那位前任。
参与别人的命运，其实他也是忐忑的。
因为你无法真正掌控结局。
此刻，他想在陶京墨责备他之前，说些狠心的话，“你就当我是为了报复你，故意让上面误会邱长官真的有问题。”
陶京墨微微皱起了眉。
他要的不是这个。
但好像，对方也误会了。
“你不会。商陆，别说谎！”
“我没有说谎。我恨你，还想弄死你。把邱长官给弄下去了，你也少个倚仗。我也能早一点挣脱你的控制。”
话说得有些言不由衷，虽然，好像也是事实。
“你不会！你只会冲我一个人来，不会迁怒于别人。”
“陶京墨，我不是好人。Z大食堂那件事，我也坐视不管的。那可是很多人的命。而且，我连我爸妈都怨，都恨。何况是你爸......”
陶京墨捂了他的嘴。
“你不是！Z大食堂，你也没有坐视不管。你有打电话给学校保卫处，提醒他们。只是接电话那个人没有当一回事。商陆，你没自己说的那么不顾别人死活。所以，别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陶京墨知道他打过电话，这并不让他意外。
只是......
为什么后来的追查都没有......
原来，是陶京墨把那些都给挡下来了。
他其实，真的没有那么善良。
他刚重生回来没多久，那时候的戾气其实很重。
善恶一线之间。
他犹豫过的。
四目相对。
从前若是这般，可能早就吵开了。
商陆一向尖锐，对陶京墨出口的话，没有一句好听的，没有一句不扎心的。
陶京墨的脾气也不是好的，所以二人常会有些龃龉。
而今，他又竖起了尖锐的刺，但却扎在了棉花上面。
“你不是，你不会，你只是想帮父亲。商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心情的起伏波澜，原不是如今看起来的古井不波。
“虽然这件事，父亲早有安排，最终的结果都不会太坏。但是你，你的帮忙，才提早结束了调查。商陆，你让我怎么感谢你？”
他捂着商陆的嘴，商陆自然是也不能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情绪在眼里很难隐藏，陶京墨的眼睛看着看着就红了。
“商陆，怎么办？往后，你要不弄死我，你就只能跟我过了。我没法放手，我说服不了我自己。”
商陆怎么也没有想到，前面的那些话，跟最后这个结果有什么因果联系。
不过，陶京墨也不等他细想，便又问道：“我能亲你吗？”
商陆瞪了下眼睛，陶京墨以为他不愿意，便带了些祈求的口吻道：“我就亲一下，就一下。”
商陆扯开他捂嘴的手，“陶京墨，你可真不挑地方。”
也是，这里是卫生间。
“那去别处。”
他立马拽了商陆出来，急匆匆地往二楼去。客厅里的陶老爷子还叫他们来着，陶京墨可不管，拽着人进了二楼的房间。
门刚关上，他就把人按在墙壁上，刚要亲下来时，又迟疑了一下。
商陆脑子还嗡嗡的。
他刚才那话，是这个意思吗？
这个狗男人可真会按自己的心思理解。
但如今这要亲不亲的，是想干嘛？
“商陆，我能不能亲时间长一点。”
这个老流氓如今都这么文明讲礼貌了吗？
还问能不能问时间长一点？
他可真狗！
“不能！”
“好，那就亲短一点。”
话音落下，急促的气息再也困不住跳动的心。
热烈的吻便落了下来。
商陆看着墙上的挂钟，心想：这还短？
已经五分钟了。
这要是长一点，得多久？
陶京墨到底是结束这个亲吻，在八分钟之后。
“你管这叫短？”商陆气呼呼的脸，嘴唇饱满又红润，很是可口。
陶京墨把额头抵在他额头上，“你也没叫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