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校长这番话，让秦淦西的心稍稍安稳。
领导说话就是这样，高屋建瓴，会激发下属热情，让下属能努力工作，干出更大的成绩。
对他的话，秦淦西也表示很激动。
至少在口头上，他受到表扬了，符合这个时期的流行激励方式。
随后，竺校长问道：“秦淦西，数控机床这一块进行得下、咋样了？”
听到这句问话，秦淦西觉得竺凡对机械厂还是很关注的，便把目前的进度情况、已经取得的成绩进行了比较详细的述说。
听到各小组工作进展顺利，竺凡说道：“很好，希望你们能早日研究出第二代数控机床。”
接着又问了其它几个项目的进展情况，知道都按部就班、有可能提前完成设计后，他呵呵笑道：“以前只是从报纸、文件上看到你们的战果，从没感受过你们的实际情况。今天听来，还真有身临其境的感觉。为你们骄傲，你这个先锋称号，受之无愧。为了加快进度，凡是对学校有什么要求的，尽管提。”
一般而言，领导说这话的真正意思是意思意思，不能当真，但秦淦西因为年轻，必须当真，当即回应：“校长，我们电子、计算机等方面的研究力量还很薄弱，如果能多弄来一些研究人员，进度会更快，可做的事情越多。”
竺凡“哦”了一声，随后问道：“你有想法？”
秦淦西笑着说：“上次在您那里，我妄言过计算机技术在今后的地位，这个观点我一直没有改变。谁在计算机领域领先世界，谁就有可能主导世界。”
6月初，为了支持数控机床，刘院长带着秦淦西去了省厅，找到当时还是教育厅一把的竺凡需求支持，秦淦西重点说了数控机床，其它方面较少涉猎，今天不妨说得严重一点。
年轻人嘛，没必要有那么多顾忌。
竺凡顺竿而上，“说说看。”
秦淦西应道：“比如说计算机，现在最先进的是每秒运算五六万次，随着技术的进步，会越来越快，百万次、千万次、上亿次都会有，如果达到那样的速度，我们的计算速度会大大加快，进而会大大推动气候预测、药物发现、材料科学的研究。”
“在其它应用方面，比如汽车的无人驾驶，解放人力；可以推出机器学习模型训练、大规模模拟，让人身临其境，逼真。”
“有些简单的重复工作，可以交由计算机执行。比如有些机械加工、焊接，因为简单，完全可以交由计算机或者说机器人处理。”
“在……总之，计算机技术的应用会越来越广泛，和人的生活息息相关，紧密相连。”
他本来还想讲一些军事应用的，但话到嘴边又停下，过犹不及，适可而止，目前只是机械研究设计，那就多讲一些这方面的。
讲得太深、太远，说不准人家还以为在胡说八道。
竺凡沉吟一会后缓缓说道：“你画的图太大、太美，让我憧憬其中。不得不说，有打动我了，不过你也知道，即使学校想在这方面倾注力量，也不是说干就能干的。你的建议很好，相关老师放在机械厂，重点放在那里，教学为辅，这对我们学校的研究设计会有很大的推动作用，也算是为我夏国走出一条新路，至于效果，还需要你好好协调，让这条路越走越宽阔。”
秦淦西很坚定地说：“感谢领导采纳我的建议，我坚信这样会出现更多的新产品、新技术。”
接着呵呵笑道：“但是对于理论研究，这种方式可能会起到反的效果。”
若干年后，那些教授级别的，只要精力都用在科研上，上课的没多少，虽然这样对学生培养有不利的方面，但不得不承认，夏国的技术进步可以说日新月异，很快达到世界前列。
当然，为了保险，有的锅是不能背的，不能把理论研究水平落后的背到身上，所以要讲清楚。
竺凡闻言呵呵一笑，“不要这么谨慎，凭你的权威，还影响不了这么大的决定。你说的这些，只是我们两个在这里聊天而已。”
秦淦西尬笑一声，“事物的发展都有两个方面，我只是讲出来。”
竺凡笑了笑，转而问道：“秦淦西，你现在应该是夏国最年轻的副处级，有什么想法？”
秦淦西的神情马上严肃起来，肃穆回应：“感谢学校和各级组织、各级领导的重视，这个级别对我而言，虽然还是这些事情，但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今后，我将继续努力，和同志们一起充分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为学校、为国家继续做贡献，做力所能及的贡献，将机械厂做大做强。遇到问题绝不推诿，绝不退缩，一颗红心往前推。”
竺凡摆摆手，“说起来你还是吃了年龄的亏，不然凭借新产品、工厂规模和利润，正处级是没问题的。”
看到他盯着自己，似在观察自己的神情，秦淦西心中不禁好笑，我好歹也是一个总监，和国内外客户的谈判场数不下千场，怎么能不会表情管理？
不过嘴上的话却是诚惶诚恐，“校长，我感觉自己升得太快了，去年九月上旬才担任副厂长，十月初就担任厂长，现在更是副处级厂长，感觉在做梦呢。”
接着又笑了，“不过我从没把自己当成副厂长、厂长，只做正确的事，把事情做正确。”
竺凡先是一愣，接着笑道：“只做正确的事，把事情做正确，这应该就是你不断创造佳绩的原因吧。很好。”
秦淦西坦然接受了这种推论，一点都不客气。
这种意思的话，几十年后那是见怪不怪，只是现在的人太朴素，没时间去总结、抽象，所以感觉很新奇。
聊了一会后，竺凡又问及秦淦西的家庭情况。
如果说之前的聊天还带着正式的话，那么接下来的聊天就能随和，没有那么多考量、计较和考验，完全是一种很轻松的聊天。
通过这次交谈，秦淦西对竺凡的好感大增，将其当成一个值得尊敬长辈、领导。
他也不得不为自己感到幸福，碰上了这么一群好上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