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人不是万能的。
秦淦西想一次煮一半的鱼，张立维还想炒个鱼肠，根本就做不到。
因为条件不具备。
张立维带着傅伊红好不容易才借来一口大铁锅，这铁锅和秦淦西储藏空间里的那口大铁锅是一个型号，菜刀只借来两把。
傅伊红提着一条五六斤的鱼在锅边比划一会后说：“张副厂长，今天只来得及做五六条这么大的鱼。剖鱼比较快，但翻肠子的速度跟不上，还有时间也来不及，不能分开弄，只能一起进行。”
张立维看了看现场，觉得自己开始是理想化了，时间确实来不及。
现在是四点多，如果分开的话，估计要到七点多去了，这里还没通电，晚上不上工，没必要在黑灯瞎火中吃。
便交由她全权处置……
秦淦西在周益宏把油、姜等材料送来后，就去了后勤，找卢作新汇报工作。
自14日上午接替这个厂长后，他一直在外面跑，不是自己一个人，就是带着一个科长，根本没见过他，作为一个下级，这是不妥的，今天外面的事情跑得差不多了，必须去找他汇报一下，免得心生间隙。
听完他的汇报，卢作新满脸的高兴，“短短五天做了这么多事，看来你才真是适合当这个厂长的人。那个李学佳，要效率没效率，要思路没思路，按他的搞法，这个厂三五十年都办不起来。”
听到他这么说，秦淦西不好搭话。
虽然和李学佳组过半个月的班子，但在一起工作的时间不到五个小时，可以说对他完全不了解，所以不能掺和到这种讨论中去。
卢作新也没想他回话，转而问道：“一机厅的领导怎么看我们机械厂？”
秦淦西应道：“他们没有什么说法，只是尊重学校的决定。对我们的工作思路表示了肯定，希望我们生产出更多的新产品，我们正在研究的粉碎分离机也获批了。”
其实在那里汇报的时候，他们起先还是希望机械厂今后要着重生产这六种产品的，但他据理力争，把学校的一些想法说了出来（其实就是那天的思路），最后他们同意了。
那一次，他们还把没有生产出来的粉碎分离机申报上去，并且得到痛快批准，被纳入产品大目录中。
此时的产品大目录就相当于后世的经营范围，不进入这个目录，就买不到原材料，也没有销售渠道（工厂是没有销售权力的，全由国家调拨）。
卢作新哈哈笑道，“还是得你啊。这边建工厂，这边组装产品，还没成型的产品都能获得批准。”
秦淦西呵呵笑道：“这个产品会百分之八成功的，不然对不起山麓大队的支持。”
“是不是因为山麓大队已经订购了两台，所以他们才批准的？”
“有这个因素在。”
“哈哈，秦淦西，我发现你做事情不按套路出牌呢。不批准嘛，你们已经卖了两台；批准嘛，好像流程不对，最后只能违背流程进行批准。还有那个电炉，你是不是也想采用这种方式变成自己的产品？”
卢作新所说的电炉，就是铸造用的电炉，也是他准备自己组装的。
他原本对铸造电炉是一窍不通的，但在脚盆国那两家工厂中，都有电炉，其中一家还有冲天炉，在所收的图纸中，这两种模式都有，并且都有从总装图到零部件图的全套图纸，使得他对这两种熔模铸造方式有比较深入的了解，对电炉的制造有全面的了解。
这几天在外面跑，调查了解有关电炉零部件也是一个方面。
不过他是不想生产这种产品的，因为机械厂不能生产核心的东西，于是笑着应道：“不会生产电炉。虽然这产品有机械部分，但机械部分太大，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耐火材料才是核心的东西。如果有可能，我倒是建议我们学校的耐火材料厂生产电炉。”
卢作新眼睛一亮，盯着他看了几秒后问道：“你确定他们能生产？”
秦淦西呵呵笑道：“我不知道他们的耐火材料水平达到何种程度，只要质量达到，其它零部件还是比较简单的。”
卢作新指了指他，“你呀，什么东西到你这里都是比较简单，殊不知到别人那里，不知道要绞尽多少脑汁。从今往后，不要在我面前说简单这个词，我怕你误导我。上次问你冲击夯机，你说很简单，差点被刘院长笑话了。知道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他才没有笑话。”
准确来讲，他不是从秦淦西这里知道“简单”这两个字的，而是从张立维那里，他说“秦副厂长认为这些设备都很简单”。
聊到生产情况时，得知这个月可以生产20台电动打谷机、40台旋耕机、20台自走式播种机、300台冲击夯机、200个手工玉米脱粒机、100个手工播种机和2台粉碎分离机后，卢作新紧紧盯着他，过了十来秒才说话：“能生产这么多吗？”
虽然他不知道这些数量代表多少工作量，但仅从数字上就已经很吓人，这不是制砖，而是生产机械设备。
秦淦西苦笑道：“卢处长，不生产这么多不行呐，这只是订购数量的三分之一。我估计接下来几个月，订购数量会大增。”
卢作新哈哈笑道：“刘院长说你们去献礼，其实是想对外展示我们的产品，没想到效果会这么明显。好啊，人家愿意订购，说明我们的机器很好，可以为建设祖国做出更大的贡献……”
通过和卢作新的聊天，秦淦西认为这个人还是可交的，嬉笑怒骂不加修饰，没有不懂装懂的作风，也没有把机械厂看成自己一亩三分地、必须按自己思维方式走的狭隘。
和他交谈，所涉及相对较多的是宏观方面，不像祝在新，所谈内容涉及具体的比较多，这就是正职与副职的区别。
聊了近一个半小时后，秦淦西向他发出邀请，邀请他去机械厂施工现场去看看。
还是第一次深聊，不好意思说请他去吃鱼，不敢造次，只能找找这样的借口。
卢作新说还有事，过两天再去，秦淦西便也没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