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想家在麦拓城逐渐有了声量，除了一场场风格迥异的同好会开展的作用，还有帝雀从传媒工作室现学的营销手段。
命运之轮也掌控了机械巫相关的传媒团队，原本用金币买的关于“空想家非法集会”的黑水已经投入了麦拓城。
但那个时候糊就是空想家最强大的保护色，这些节奏根本发酵不起来，因为也没人关注。
而在空想家有声量的时候，命运之轮从司法部门传回了消息，说华千搞到了教派证明。
这个时候如果继续保持原来的营销角度，只会给空想家平白做了嫁衣。
带起一波流量后，理想国再大大方方出面正式宣布教派合规性，然后美美收割一波怜爱路人教徒。
其实在麦拓城这种表面来说较为和平的地方，大多数普通人都能接受空想家这种中庸主义思想。
如果将信仰比作零食，迷途者和机械巫都是专注于极致风味。
空想家这款零食的竞争力则是适口性，所以教派的目标教徒群体其实很广。
这也是命运之轮所担心的，一旦空想家正式轮转经营起来，还真是很有潜力的。
可能从戒律叁被梅西耶误导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这个副本对于她们来说也很难打。
从刚开始降临表世界，到熟悉地图和生存模式，再到了解机械巫内里烂摊子后。
命运之轮其实是有点后悔从里世界出来太早的，至少应该将那些信仰值和背弃值的场景都刷完的！
启明衍一回想起来，无论是极端分子的邪教做派，还是机械巫没有剥离症治疗能力这些缺陷，其实在里世界都有暗示过。
只是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
实际上这个本迷途者甚至比机械巫好打，教派进步的方法有很多种，但是窟窿是补不完的。
不过命运之轮也做不出来临时易教的行为。
不仅因为戒律叁对机械巫有执念，命运之轮会考虑到她的执念，在遇到问题时是先尽力解决问题，而不是抛弃问题。
也因为理想国比她们想象中要强。
从熟悉地图开始，启明就有在布局要打压空想家了。
可惜那个时候空想家弱到她下手像是牛刀杀鸡，是在虚空索敌。
而空想家真正开始发展的时候，恰巧又正值机械巫最混乱的时刻。
华千前期对教派的奠基非常成功。
以至于当空想家起势之时，命运之轮没有心力也再没有一劳永逸的方法阻止它出头了。
这个时候，机械巫这边刚处理完极端分子的隐患，失去了好一部分教徒。
在想办法巩固自身，同时还要掩盖更大的秘密，这个秘密甚至会牵连到迷途者，可谓腹背受敌。
而空想家只要趁此机会专注发展自身，对机械巫而言就是大麻烦了。
当然，命运之轮全员都知道，理想国既然前期都能有这样的效率，现在也必不可能只专注自身。
她们绝对也在找机械巫的弱点。
命运之轮是对的，华千这几天基本上完全没管理想国。
聂风黎跟着华千这些天，再迟钝也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阿祖硬是要跟着她一起打副本。
明明在金属脉搏里她也没有跟华千时刻待在一起，甚至前半过程都在皮爷爷家。
好不容易见到了华千，她两句话就给阿祖哄得热血沸腾。
而在旧日废墟更加直观，聂风黎前脚刚将华千介绍给了同为迷途者的Npc义工工友。
华千两句话就试出了工友的文青属性，接下来开口讨论起迷途者教义时，言语用词变得非常细腻熟稔。
一转头，他就看到工友将华千视为知音，要约她做完义工一起去书店逛逛了。
这个时候聂风黎还以为这是华千有“亲和力”buff的加成。
当一天义工结束，去书店一起溜达的队伍变成了五个人……
聂风黎就眼睁睁地看着经由自己工友的介绍，华千身边的“知音效应”出现了人传人现象。
这个时候，从他的角度来看就觉得有点离谱了。
她做了什么？不就是聊了会儿天吗？
更离谱的还在后面。
明明华千走进书店时，还是三位纯粹的迷途者。
但是当几人离开时，却没有拒绝书店老板“赠送”的空想家教义。
不是附赠在其他教义文件里的增刊，而是经典的教义文件。
华千甚至都没跟书店老板多一句交流，只是适时地看了他一眼，老板就心领神会。
离开书店后，几人道别，华千伸手在手环上召唤帝雀。
拐过一道街口后，帝雀便出现在两人身边。
“你什么时候跟来的？”聂风黎看见帝雀骤然现身，立刻不由自主地捏紧了剑柄。
“你们进书店时。”
帝雀只来得及言简意赅地回了他一句，华千的任务就下达了。
“帝雀，这两天晚上你得跟一下刚刚那三位里戴帽子的迷途者，看看有没有收获，尤其是他是否和其他迷途者见了面，如果见了面，我要知道全部的聊天内容。”
帝雀听完，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除了能看出两人的默契已经达到了很高的程度外，聂风黎什么都没明白。
接下来华千并没有继续工作，而是带着他进了一家美食店吃饭降饥饿值。
华千早就注意到了聂风黎便秘一样的眼神，她喝了一口热汤，才悠悠开了口：“问。”
聂风黎像是被憋了许久突然开闸的水库一样，因为问题太多反而不知道最先问什么，所以滞了一下。
然后琐碎凌乱地开始爆发。
“书店老板为什么这么配合你？”
“金币到位，很好打点。”
“你今天根本没提空想家，为什么她们都能接受？”
“什么空想家，就是普通读物而已，课外书没见过？”
“这可是教义主册！”
“白天做过脱敏处理了，‘迷途者发展需要博采众长’这句你没听见吗？”
“为什么要帝雀跟着戴帽Npc？”
“因为三个人里只有他认识迷途者核心，而且他憋不住话且喜欢炫耀。”
“……怎么看出来的？”
华千被问得也滞了一下。
她在“今天你不是全程跟着我吗”和“小子你没阿祖聪明”两个回答里犹豫了一下，然后叹了一口气。
“一开始你的工友，她是个性格柔和的文艺青年，本科专业是自然学所以加入迷途者，来做义工是为了学分。”
聂风黎点了点头，这些他倒是也听见了。
“后来的两位，戴帽子那位是文艺青年学长，对她很有好感。所以他忍不住说了很多事情来表现自己，比如他家在迷途者里认识人，职业规划是跟着大佬在旧日废墟深入发展，他甚至透露出自己可以带文艺青年一起进核心……”
华千掰着手指给聂风黎一条条细节列了出来，聂风黎的目光开始玄幻了起来。
他的脑海里还有她们几个今天的对话，似乎都能对应上——
“另一个人并不是诚心交友，他只是希望利用戴帽子的人脉结交核心的迷途者，所以言语里有奉承之意。不过正好他的存在能够让我们知道，戴帽子认识核心这件事是真的。”
“等等……如果你是想打探迷途者核心，那我不是早已经探到了吗？我甚至已经发现了迷途者和机械巫有勾结啊。”
聂风黎终于厘清了华千的意图，但是这样的话，华千的行动在他眼里显得多此一举了。
虽然自己多数时候是偷听来的情报。
华千笑着瞥了他一眼：“是啊，我本来也没打算聊太久，可是你忽视了一个细节，这个戴帽子他家是开按摩店的。”
迷途者的剥离症治疗手法就是按摩技术。
这个发现立刻让华千停下了脚步，原地周旋至此。
戴帽子这个Npc认识的核心人脉，和剥离症治疗技术有关联的可能性很大。
“你怀疑迷途者和机械巫的交易内容和剥离症治疗术有关。”
至此聂风黎终于听懂了。
华千虽然之前也有提到过机械巫的剥离症治疗术可能有问题。
但是这条线一直都是她全权负责，所以只在公民热线里一笔带过。
华千对聂风黎的上道有些惊喜地挑了挑眉，看来刚刚的呆鹅模样只是饿狠了脑子转不动。
“待会儿我们去哪儿？”
付完了饭钱，华千笑眯眯从前台讨了两根薄荷味棒棒糖，然后丢给了聂风黎一根。
“你去医院陪阿祖吧，我回一趟大本营看看她们的装修怎么样了。”
聂风黎低头看着手里的棒棒糖，才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了。
即使没有“亲和力”这个buff，今天这些成果华千也完全能拿得到。
而且一开始她让行云和桑迟迟她们去扩大潜在教徒范围，可能是因为她自己没时间亲自做这些简单的事情……
不然以她传教的效率，前几期同好会来的人恐怕会更多。
理事长说的没错，跟着理想国并不会是浪费时间，他能学到和以往完全不同的东西。
华千这样战力水平的玩家，不说虚的，他一个至少能打三个。
但是自己到现在都没理解她的话术技巧里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能如此轻而易举地套出Npc身上的线索。
或许理解了这些，就能在寻找自己剑道的瓶颈之上有所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