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千在看到麦拓公安标志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要拍照留存证据。
但她立刻意识到地下赌场使用电子屏蔽的另一个好处,手环的拍摄功能无效。
这里或许才是迷途者的真正面目之一?
地表之上监控所至的地带是机械巫的范围。
而地表之下监控渗透不到的地方,是属于迷途者的。
肆和哭毋立刻进入高度警戒的状态。
因为新出现的金发上级和他带来的那些人所持有的装备,看起来就比赌场里的这些虾兵蟹将难对付多了。
“老大!”
防弹老头看到金发男子后一脸得救了的表情。
他依赖恭敬的语气和两人的年龄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华千并未拦着身旁两人的警戒,但面对金发男的嚣张发言也并未怯场。
即使恐惧凝视使用失败,她也未退半步。
“我在桌上赢得好好的,突然就被几把枪指着脑袋,换你不生气?”
华千的头颅微微仰起,她的目光已经从公安随从身上一晃而过,所有人都是统一规格的制服和武器。
意味着这些人没有领队,那么显然发号施令都归金发男一人。
当前的场面看似有麦拓城官方涉足,但其实依然是黑吃黑。
同时还让华千得到了新的情报,这间地下赌场的势力不小,其背后的势力甚至与公安系统勾结。
“此时嘴硬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美丽的女士。”
金发男子举止同样优雅,但是手中的枪口却慢悠悠对准了华千的方向。
随着他举枪,身后公安随从也一同举枪瞄准。
“此时还想保下这间赌场,就把你的枪放下。”
华千脸上最后一丝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比金发男子更嚣张的口气。
肆虽然不太明白华千的底气,但是她立刻就明白了华千的意思,手腕顺时针旋转60°。
法杖从上往下第二颗红宝石骤然发亮,紧接着一圈覆盖了整个赌场的法阵缓缓从地面升起。
华千在心底给肆点了个赞。
她估计在场除了肆没人知道这个法阵的作用,但是红艳艳的光看起来就很有震慑效果。
看起来像是下一秒整个赌场就要被炸塌了,营造这样的氛围完美贴合了华千的需求。
她这种看似不要命的行为,实际上是看穿了金发男子真正在乎的东西。
当然不是她那40金币,也不是防弹老头的命,而是这间地下赌场。
他的威慑基于害怕自己真的毁掉这个赌场,所以这就成为了华千的安全突破口。
双方就在肆画出的红光越来越盛的法阵之中沉默地僵持着,华千一步都不退。
最终,金发男子率先放下了枪。
至此,敲诈勒索的手段也不再适用,双方各退一步,华千没有再继续“为难”赌场。
她拿走了40金币的战利品,以及金发男子兰诺亲口承认的麦拓公安的一个人情。
“你也知道,这个赌场的价值,远不止我拿的这些。”
华千走之前还留下了一句含义模糊的话。
正是这句话,让兰诺彻底断绝了跟踪她们的想法。
好聪明好厉害的女人,她根本没有退,直至临走之前,她还在拿赌场威胁自己!
她敢敲诈,说明很贪心。
但是这样贪心的人,最后却只拿走了本来属于她的那部分战利品。
这说明这不会是她最后一次来这里,她所图的还有更多的东西。
得确认她是只单纯贪财,还是说已经知道赌场的意义——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赌场里的东西尽快转移。”
“老大,但这里是地下中枢……就这么留她这个不定时炸弹?”
“你没看到刚刚的红光?”兰诺扶着额,不想骂人,“是想现在就引爆炸弹吗!”
而那边计划着将华千送回住处的肆和哭毋在确认身后没人跟踪之后,终于有机会问问题了。
“赌场不止这个价值是什么意思?是诈他的吗?你怎么知道的?”
哭毋就输在开口太慢,肆已经将她最想知道的问题炮竹一样问出来了。
“一开始不知道,以为只是单纯赢多了触发副本制裁,”华千摊了摊手,“放狠话阶段才知道的,这个时候也只是想多骗点钱。”
没想到金发男子的出现,令华千立刻就嗅到了不止金币的气息,还有新线索的味道。
“说起来,哭毋,你们印刷车间能搞到麦拓城的地图吗?给排水管道地图之类的?”
华千突然想起哭毋的身份是印刷车间工人。
“我不负责地图印刷这条线,但是我可以找找……只要给排水地图?”
“主要是管道地图吧!”肆抓关键词比哭毋还要精准,“地下,你怀疑地下有东西?”
华千打了个响指表示对了。
“他们那么在意地下赌场,说明肯定有东西,如果不在赌场,也肯定在地下。”
当然,心情轻松愉悦的三人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帝雀面无表情地等在兰婆婆家街口,看到华千的身影面容才稍稍缓和。
“半夜三更,人不在家,没说去哪,私聊不回。”
每一条从帝雀嘴里列出来都是罪证。
华千眼神巧妙的避开了他……嗯,确实忘了。
“你们去哪儿了?”帝雀看向了肆和哭毋,“这么晚,理智都不要了?”
“我们……遇到了重要情报。”
虽然明天在公民热线里都是要说的,但肆觉得现下并不是全盘托出的好时候。
帝雀也没再强硬地问下去,因为现在真的很晚了,除了他,其他人的理智都还在掉。
和其他两人分别后,帝雀看着华千的身影即将消失在公寓楼道,还是忍不住开口。
“千姐。”
“嗯?”
华千听出帝雀的语气有些不对,她停下了脚步,没有装作没听见。
“我……我是为了守护你存在的,如果对你而言是负担的话……”
她回头看到帝雀有些失落地站在楼梯底端,知道他心思敏感,一定是想多了。
华千于是回过身去,走到帝雀面前两级台阶前,伸手把他的头发猛猛揉的碎乱。
“不许乱想,你的守护从来不是负担。”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今晚去了哪儿?”
“……很快会在群里说的。”
“那不一样。”
华千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但还是告诉他了:“去了赌场,其他的明天群里说。”
“去了赌场啊——”
帝雀虽然没有过多评价,但是他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没带你是因为知道你还有工作。”
“还有工作,嗯——”
“你看看你看看,就知道你会这样,”华千微微弯腰,捏了捏着帝雀的半边脸不许他再冷着脸,“下次不带你我也提前跟你说,好了,晚安。”
她说完就松开手回去了,留下完全有被安慰好的帝雀在楼下。
他摸了摸自己被捏的脸,眉目柔和。
华千知道自己根本没生气,但她还是愿意停下脚步安慰自己。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