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道路的延伸,欧希乐斯看到的景象变得更加的与众不同,如果说前面的管线更接近于没有生命的物体,那么伴随着他的行走面前的管线如同人体内的血管,它们的摆放一下子变得规整起来,根据光线流动的方向看得出是按着顺时针旋转。光线,它在那些敲不出颜色,或者说更为黯淡的白色导管中以闪烁的方式出现在欧希乐斯的视线中,似乎有持续不断的哒哒声在耳边响起,可继续听下去,就会发现声音是神经受到震荡后产生的幻觉。
欧希乐斯微微地把目光放在身后,果然吗,倘若往前看道路就是平整的,可如果回头望去就能看到那如同万丈深渊的、失去重力的一幕,他觉得这幕风景真的有意思得很。
这次,没有再说走上几个十分钟,没过多久水母就在一个空缺的地方停下了脚步——空缺,那是所有导管、线团、血管、神经的集合处,空白的地方大约一张课桌,它的上方存在一个圆形的物体里面流淌的物品缓缓地往导管里传输,源源不断。欧希乐斯有一种圆形中流淌的某种物体蕴藏了不少的信息的感觉。
欧希乐斯看着眼前的一幕早有心理准备,流露出理性得惊人的表情,和他预计的一样——与其说欧兹石存在于这,不如说这地方就是由欧兹石组合而成的空间,他刚刚走过的地方不过是欧兹石的边缘,甚至可以说伊娃的外貌指不定都是在模拟欧兹石的形状,也就是哈哇当初是说不准按着欧兹石捏的伊娃的模型。
当然,也有可能是欧兹石在伊娃的意识中待了太久彻底被伊娃同化,两种情况都是有可能的。
“是您先动手吗?”
欧希乐斯看了眼在那边绕着圆形走圈圈的水母,问道,伊娃没说是水母先把自己那半扯出来,还是他先用提阿非罗的戒指给欧兹石的信息备份出来......电子世界大冒险,meta游戏碰碰乐......谁是莱拉、Shipwrecked、Kinitopet....脑子闪过一系列的词语,欧希乐斯觉得有空该买几个游戏回去玩。
水母连连晃着手,还直接用力过猛的把自己的左手给甩了出去,还在地上哐当的弹射了几步的距离,而后在欧希乐斯一言难尽的视线中,水母又蛄蛹着过去捡。嗯,蛄蛹,和科芙那种蛇没有区别的用腹部走路的做法,所以之前跳跃是个人爱好吗?
欧希乐斯无从得知,在水母的指引下他动了起来,取下手上的戒指,走到离圆形差不多两步的距离处,按伊娃的话贴上去就行了,无聊到没有任何的观赏价值。走近后,欧希乐斯才发现圆形的外围带着些若隐若现地浮现出淡金色的光芒,就像是落日的余晖又夹带着几分的橙色。
不知为何,欧希乐斯看着眼前的圆形突然想到了甜橙,还勾起了他回船上后想办法种甜橙树的念头。算了,还不如柠檬好吃,欧希乐斯一边想着一边把戒指的正面,也就是突出的烙印着复杂花纹的部分紧密、用力贴合在圆形上。
然而,在戒指在即将靠在圆形上时欧希乐斯忽地停下手上的动作,他皱着眉,伊娃似乎没说贴在哪,是什么地方都行吗,没有具体的接触点吗?万一贴错了有重来的机会吗?
就当他思考和二度反思的时候,捡回手臂的水母用自己长出来的新手臂拿着甩出去的手臂指指圆形最上方的位置,那里有一个不易察觉的凹陷的地方,水母示意欧希乐斯把戒指放在那上面,她甚至怕欧希乐斯不理解,还开始用手语和漫画对话模拟的两种方式把这件事告诉给欧希乐斯,任谁看了不得称赞句负责尽职。
见状,欧希乐斯不再迟疑的把手上的戒指放在圆形的正上方,凹陷的部位刚好和戒指突出的地方一致的吻合,这倒很有意思。毕竟戒指是提阿非罗制造的产物,也就是说哈哇在一开始创造提阿非罗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这种可能,或者说这部分正是某种重要的技术特征?这难道是亚特兰蒂斯技术的关键之处?
放下戒指后,欧希乐斯并未直接站在圆形前方等待,而是往后退了几步。伊娃没有说放下戒指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以防万一最好隔开足够的位置,这样发生反应后他也好有机会,好生的观察观察。
另一方面,欧希乐斯也是见水母以超乎常理的速度“唰”的一声跳到几米远的距离,值得一提的是唰并非是形容声音的,而是形容视觉的,水母跑路的同时都没忘记贯彻自己的动漫角色说话方式,只能说这就是演员的傲骨,看得欧希乐斯都称赞了句敬职敬业。
起先,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甚至让人怀疑是不是欧兹石给坏了,或者戒指被科芙啃烂了,欧希乐斯差点就要梅开三度的反省。
几秒后,欧希乐斯觉察到似乎整片空间都在沸腾,那些不知名用途的导管缓缓地蠕动起来,就好像把掉落在地上的毛线整合为一个圆圈,慢慢地朝着中心点缩小,亦或是血管中朝着心脏流动的血液,顺着生命的起始之地流淌。
紧接着,欧希乐斯似乎听到了风声。那个风声有点像是人声,但是欧希乐斯始终无法确定那个声音是不是人类的,似乎像是一个年轻的女声。另一方面,里面似乎还有其它声响混合在一起,可以肯定的是它并非语言,而是类似于物体碰撞睃发出的动静,虽然那些声音无比的清晰,但是没办法去具体的确认,就算构成了音节也是毫无意义的响声,而且几秒过去后,声音就开始变得模糊和断断续续,是嘴唇无声的嗡动,直到彻底消失。
再然后,不是幻觉,是真实的起风了,一股真实的寒风。
欧希乐斯用左手遮住额头,风是从后方传来的肆意地把头发吹得乱蓬蓬,甚至刮人得很,是一种咆哮似的呐喊,耳边传来嗡嗡的声响,分不清是空洞的风声还是嚎叫着的动物,那份寒意甚至令人想直打哆嗦,可在这份寒风中,却产生了与其温度格格不入的强烈的喜爱的情绪,而非是疏离的念头,因为如此的凉意在这样空荡又丰富的空间中,激发出了欧希乐斯的对未知的热情。
欧希乐斯眯着眼,风是真实的,可那些导线依旧没法和他真实的接触,它们就像遇到飓风的蒲公英在空中猛烈地运动,纠缠在一起的导线不分彼此的被圆形吸入。
欧希乐斯能清晰地看见那些导线进入的地方并非是圆形内部,而是被戒指记录着,那么小巧的东西竟然能记录这么多的信息吗,他开始更为好奇——信息进入戒指似乎是有一个规定的过程,它们先是缩小自己的体积然后又变成那种交织的结构,每一簇交织结构的末端都如同树木的根茎牢牢地扎根在戒指凸出的部分,戒指只是在不断地吸收根茎——吸收后又有新的部分补充上来,戒指上的凸起的纹路的颜色也变得越来越深。
欧希乐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视线,把目光调转开来,如果继续看下去他恐怕会情不自禁的陷入进去,到时候估计会出现大问题,某种想一直留在这的念头就会占据着他的心灵。就在欧希乐斯的视线从戒指上挪开时,他发现水母不知不觉间竟然也跑到了圆形物体的旁边,她用幻化出来的,如同扮演千手观音,用着反正一时间数不清的众多双手连接着圆形。
这应该是触须吧.....向来见多识广的欧希乐斯陷入了沉默,那些手十分的细小,远远望去当成触须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所以,这也是尼厄族的种族特色吗?使得他又对尼厄族产生了微妙的刻板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