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立在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不语。
是啊……
二十年。
挺长的。
久到他都快忘记了……
甚至不曾有勇气,去回忆那段挺没有尊严的日子。
却有人替他记得,甚至会为自己鸣不平。
雨村的雨,确实如胖子说的那样柔和,可是小渔村的狂风暴雨……
吹开了窗子,为他掀起一阵穿堂风。
李相夷身上清洗干净,看向发呆的人,也没有再说话。
而是擦干身体,拿过一旁的衣服。
过了半晌,张起灵才缓缓开口:“小鱼……”
“那二十年。”
他嗓音带着晦涩:“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情。”
“我很高兴,你记得。”
“替我记得。”
李相夷背对着他,语气也很轻:“我和我哥他们,都记得。”
“都记得每一笔债。”
“小哥,我也很高兴……你没有骂我,更没有阻止我。”
他缓缓转过身:“因为,说明你心中是在意的,是有恨的。”
“你不是一块石头,是有血有肉的人。”
“他们错了,就得要他们付出代价,而不是让受害者原谅。”
“所以,这样的你,真的很好。”
听着这几句话,张起灵微微扬起下巴,眉眼一弯:“对,我也觉得这样很好。”
“这样很好……我已经做不到,尽释前嫌。”
“看见吴邪咬你的时候……有一瞬间,很复杂的情绪。”
“他昏迷不醒,我心里全是在担忧你。”
李相夷将衣服递给他:“讨厌一个人,说明是那个人不好,和你没有关系。”
“我们走出去吧,要不然药得凉了。”
见张起灵穿好衣服,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笛盟主见两个人已经洗干净,从厨房端了两碗黑漆漆的药。
“这个已经温热了,可以直接喝。”
他又放下一个盘子:“我还切了一点水果。”
“这个药有点苦。”
李相夷端起一口闷,搁下碗,插起一块桃子,递给张起灵:“我哥还没有回来?”
“还没有,我刚刚看见警察过去了。”
李相夷抓起一块桃子,担忧道:“我哥和老笛也下了水,别感冒了。”
“现在感冒了,身体很难受。”
笛盟主拿过纸递给他:“小鱼,你本来还没有好。”
“现在又冷不丁的下了海水。”
“病情可能会加重。”
李相夷双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说:“这不是我哥对我的疼爱。”
“知道我快好了,让我回炉重造。”
他抓起一块苹果,咳了咳:“我也是挺难杀的。”
三人说着话,没多久,李莲花两人回来了。
他看向躺在沙发的李相夷:“怎么了,他不舒服?”
张起灵注视着他,欲言又止:“花花……小鱼,又发烧了。”
李莲花:……
他皱了皱眉,看向沙发上的人:“李相夷不是天下第一吗?”
“天下第一怎么会这么弱。”
笛飞声听着这话,怎么觉得有点耳熟:“李莲花,你自己心里没数?”
“大病未愈,还咳嗽着,没有防备的,直接入了水,连内力都没有时间运转。”
“他是天下第一,但他也是个人……”
笛飞声坐在身旁,查看李相夷的情况:“有点低烧。”
“好不容易,身体好了许多……”
笛盟主看向李莲花:“花花,你们怎么样?”
“小鱼发烧的时候,还在问你们,怕你们两个也生病,他说海水比较凉。”
李莲花坐在一旁,心里满是愧疚:“他自己发烧了,还这么关心我们……”
笛飞声叹了口气,开口问:“药喝下了吗?”
笛盟主开口答:“喝了,我们三个人都喝了一碗。”
他起身走入厨房,端着两碗药走出来:“这是给你们两个的。”
“海边比较冷,驱驱寒气。”
张起灵拉过被子问:“那个尸体是怎么一回事。”
李莲花抓住李相夷的手腕,长长叹了口气 :“与最近的碎尸案有关。”
“据说那个人死的有点惨,四肢都消失了。”
“没想到被我们两个切磋,搅动海水打出来了。”
“法医已经将尸体碎片带走。”
“不知道这个案件什么时候破解。”
晚间,夜深人静。
李相夷缓缓苏醒,瞧见李莲花正守在一旁。
他压抑的咳了咳,瞬间惊醒了一旁的人。
“小鱼,你感觉怎么样?”
他抬手倒了一杯温水:“舒服一点了吗?”
李相夷饮了一口水,嗓子沙哑:“好很多了……哥,你怎么又守在这里。”
李莲花摸了摸他的额头:“什么叫我守在这里。”
“你不醒,我也睡不着。”
李相夷微微一笑,他一直都知道。
前些日子,自己身体不舒服,最担心的就是他。
只是他从来不说出来而已,把担忧藏在叮咛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