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失火事件,西门庆也没心思去对付时迁了,连王婆的茶铺都很少去了。潘金莲见他突然不来了,顿时慌了,就拔下了头上的簪子送给王婆,让她去请大官人过来相会,可是西门大官人正在忙着火灾善后的事呢,哪有心思过来?
西门庆连日不来,潘金莲也不去王婆那里了,就成日在家里折磨武大郎,羞辱谩骂不在话下。武大郎也真是够可怜的,自己的老婆和西门庆在外面偷情的时候,他心里虽然不爽,但时迁却可以趁机安排人给他送吃的和喝的,让他不至于饿死。现在潘金莲回归了家庭,时迁的人就不方便来了,他的日子反而江河日下,一天不如一天了。
这天,武大郎饿得实在受不了了,就哀求潘金莲道,“大姐,劳烦你做些饭与我吃!”
潘金莲把锅碗瓢盆敲得震天响,“吃,吃,吃,就知道吃!家里连耗子都不来了,我拿什么做给你吃?”
武大郎心中早有计较,就说道,“你且去隔壁找时大郎,他与二郎素来交好,问他借些钱买些米粮也成,随你借多少都成,待二郎回来以后一并还他!”
潘金莲本不想答应,但听到“虽你借多少都成”这几个字时就改变了态度——这可是捞油水的好机会啊,她怎能放过?
当下,她就到了汪记酒坊,也不去看望好闺蜜汪小娘子,直接找到了时迁,以大郎的名义向他借十贯钱,时迁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潘金莲借到钱以后,花了一贯多钱胡乱地买了些米粮蔬菜回来交差,剩下的都进了自己的腰包。
“吃吧,我可跟你说,这钱虽然是我借的,但我可不会还的!”
饿了两天武大郎总算吃到了一口热饭,连忙保证道,“哎,中,中,这钱不用你还,待我康健以后自会挣钱还他!”
潘金莲重重地哼了一声,自己端着一碗饭到外面吃去了。吃完饭,她又到了王婆的茶肆,可惜西门庆还是没来,看着她们不知道云雨了多少次的那张床,小潘顿时悲从中来,口中念出一首《落梅风》来:
黄昏想,白日思,盼杀人多情不至。因他为他憔悴死,可怜也绣衾独自!灯将残,人睡也,空留得半窗明月。眠心硬,浑似铁,这凄凉怎捱今夜?
“干娘,这首《落梅风》乃是我幼时在张大户家时所学,今日誊抄出来,劳烦你空了送与大官人!”
见王婆有些为难,就从怀里摸出一块银子来,“深谢干娘了!”
王婆看到了银子,顿时喜笑颜开了,“娘子无忧,不是大官人不爱你了,实在是因为他家里走了水,损失不小,这些天正在忙着善后,因而没空来与你相会。老身明日就去他府上守候,定要让他过来会你一会。”
潘金莲见她答应了,又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才回了家,见武大郎已经睡了,趁四下没人就从箱子里找出了一个角先生自我安慰了一番。
一直在外面偷窥的时迁看到这一幕,不禁咋舌道,这小淫妇需求如此旺盛,须臾离不得男人,看来我那一把火也管不了几天,得想些其他的法子了。
当天晚上,他就准备了十贯钱和两匹绢布、一坛好酒去找县衙的掮客李外传,请他帮忙引荐知县李达天,他要去拜码头了。可是李外传却摇头道,“李大人的幼子夭折了,这些天无心接待外客,大官人想要在此立足,倒也不用去拜知县的码头,只消和夏仙尉盘上关系就行了。”
时迁忙问缘由,李外传就解释道,“虽然知县的官大于县尉,但也要看情况,咱们这个知县相公是清流出生,在朝中没有靠山,夏仙尉乃是太师府的门人,有他老人家照看着,谁人敢得罪?你只要和他攀上关系,有他照看着你,在这里就无人敢欺辱你。”
时迁点了点头,“哦,小人明了,深谢李押司了!”
和李外传在狮子楼吃了一顿饭,时迁就回了家,第二天就准备了五十贯钱、十坛好酒、十匹绢布和一些金银酒器去拜访县尉夏伟基,夏伟基听说他以前在郓城县当过差,和县尉周运来有交情,就接受了他的礼物,“既然同是太师府的门人,合该拧成一股绳,往后你只管在此勾当,无人敢欺辱与你!”
搞定了夏伟基,时迁终于觉得有了些安全感,就暂时放松了警惕,去陪娘子了。这一个月他每天晚上都要去偷听王婆等人的计划,很少陪汪小娘子,现在西门庆忙得不可开交,他终于可以好好地补偿一下她了。
另一边,西门庆在家里忙活了几天,终于把火灾善后的事情办妥了,这天,他突然看到前些天小潘托王婆送给他的情诗,心中一暖,就急匆匆地到了王婆的茶肆,“干娘,沏碗茶来与我喝!”
王婆看到西门庆来了,欢喜得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哎呀,大官人,你可是好久没过来了啊,老身还以为你已经忘了金莲了呢!”
西门庆呵呵一笑,“咋可能呢?我这些天在忙着铺子里的事情,没时间过来和她相会,她可还好?”
王婆摇头道,“不好,不好,金莲这些天想你想得都要害相思病了!”
西门庆嘿嘿地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问,“那武大死了没有?”
“哎,没有,活得好好的呢!”
一说到武大郎,王婆脸上的表情瞬间就晴转多云了,“咳,这些天你没过来,那汪小哥儿就堂而皇之给他送饭,他哪里会死?大官人,老身不是让你去衙门里疏通,把他一家赶走吗,为何到现在都没动静?”
西门庆皱了皱眉,“这贼厮鸟真个胆大,上次我本想去衙门里勾兑,不曾想家中突然出了变故,这才放了他一马。不曾想他却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地与我作对,这一次我就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说完又从怀里摸出一块银子递给王婆,“还请干娘去相请金莲过来一会!”
王婆接了银子,笑眯眯地道,“哎,好,好,老身这就去请!”
不多时,连妆都没化的潘金莲就一脸兴奋地过来了,看到西门庆就扑到他怀里,抽抽噎噎地道,“冤家,可想死奴家了,这些天为啥不来看望奴家?”
西门庆抚着她的后背,待要解释几句,但嘴却被她封住了,只得作罢。两人就在王婆的床上云雨起来,而王婆则像往常一样到厨房里忙碌起来。等他二人完事了,她也把饭做好了,“大官人,金莲,快起来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