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每隔个两日,陆展元便偶遇一次何沅君。
随着时间的推移,陆展元与何沅君的关系越来越融洽,此时的陆展元完全忘记了,在终南山还有一个对他有好感的李莫愁在等着他。
与此同时,终南山山脚下的集市,白日里总是热闹非凡,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童的嬉笑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然而,此刻位于集市一角的一家客栈之中,客栈二楼,一间房间之内。
李莫愁托着香腮,一双平日里顾盼生辉、带着几分英气的眸子,此刻却蒙上了一层薄雾,显得迷离而空蒙。
她的目光并没有聚焦在窗外熙攘的人群或是远处连绵的青山上。
而是穿透了眼前的一切,落在了某个遥不可及的地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桌上的那杯茶早已凉透,氤氲的热气消散无踪,正如她心中那份渐渐沉淀下来的不安。
“唉……”一声轻叹,幽幽地从她唇边溢出。
这道声音轻得几乎要被窗外传来的喧嚣声、车马声所吞没。
李莫愁微微蹙起秀眉,那平日里总是清澈如秋水的眼眸,此刻也蒙上了一层薄雾。
“陆大哥……你怎么还没回来?”声音细若蚊蚋,却饱含着无尽的期盼与等待的煎熬。
这一个月以来,李莫愁常常会临窗而坐,手肘撑在冰凉的窗台上,玉手托着尖尖的下巴,一双剪水秋瞳一瞬不瞬地遥望远方那条通往山下的路,等着陆展元的身影出现。
她会想象他回来时的模样,是会骑着高头大马,还是会依旧如来时那般,一身青衫,风尘仆仆却难掩喜悦?
她甚至会在心里描摹他见到自己时惊喜的表情,会说些什么温柔的话语。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太阳升起又落下,转眼间便过了一个月。
希望,如同风中残烛,一开始还摇曳着温暖的光芒,支撑着她所有的念想。
取而代之的,是那日益滋长的焦虑与不安,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的心,越收越紧,让她喘不过气来。
“都过去一个月了……”她喃喃自语,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与失落,“江南……真的有那么远吗?”
李莫愁摇了摇自己的小脑袋:“不对呀,我曾听闻陆大哥说过, 他家距离终南山仅有半个月的路程。”
李莫愁回想起,当时陆展元眼神真挚地说:“莫愁,等我回来,定不负你!”
可如今一个月过去了,却没有陆展元的一丁点消息。
甚至有时李莫愁都怀疑陆展元是不是忘记他了?
想到此处,李莫愁吓了一跳,猛地甩了甩头:“陆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他说过,他家在江南嘉兴,离此地山高水远,至少有半个月的路程。”
她伸出手指,在心里仔细地盘算着,“算算时间,就算陆大哥一路快马加鞭,一来一回,也差不多要一个月的时间。”
“而且,陆大哥还要说服自己的家人,毕竟……毕竟陆大哥说过,要娶新娘子必须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嗯,说服家人,总要费些唇舌,耽搁几天也是常有的事。”
李莫愁努力地自我安慰着,试图为陆展元的迟归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一个能让自己安心的理由。
她清丽的脸上露出一丝坚定的神色,仿佛这样想,就能让事情真的如她所愿一般。“对,就是这样,肯定是陆大哥在家里说服他的父母家人,所以才耽搁了时间。”
“陆大哥说过,他最喜欢我,他怎么会骗我呢?现在,陆大哥应该已经在路上了!说不定,此刻正快马加鞭地向终南山赶来呢!”
想到此处,李莫愁那颗因等待而焦躁不安的心,总算像是找到了一丝慰藉,稍稍安定了一些。
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仿佛将胸中积郁的浊气都吐了出去。
眼神也重新恢复了些许光彩,望向远方的目光中,又燃起了新的希望。
“再等,我再等半个月!”她在心中默默地对自己说,也像是在对远方的陆展元承诺,“如果半个月之后,陆大哥你还没有回来……”
她的声音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那是属于少女的执拗,也是对这份感情最后的坚持,“我就亲自去江南找你!无论你在嘉兴的哪个角落,我都一定要找到你,问个明白!”
窗外的阳光渐渐变得炽烈,将房间照得一片明亮。
李莫愁站起身,走到窗边,伸手推开了半扇窗户。
山风带着草木的清香扑面而来,拂动了她额前的发丝。
然而,李莫愁此刻被情所困、心神不宁,却丝毫未曾察觉。
在她隔壁那间看似一直空置的客房内,早在她入住的第二天,便已悄然住进了人。
这入住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沧海,林玉以及小龙女三人。
此刻,三人围坐于一张桌子之上,林玉一身修为早已臻至先天中期之境,耳聪目明远超常人。
隔壁李莫愁那压抑的、时断时续的呢喃自语,在她凝神之下,一字一句皆清晰可闻。
从最初的期盼,到后来的失落,再到方才那番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林玉的脸色早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待听到李莫愁说,半个月之后要下江南找陆展元之时,她终于按捺不住,从鼻腔里重重地冷哼一声,声音不高,却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哼!真是可笑!”
“呵呵,没想到啊没想到,我林玉悉心教导出来的徒弟,如今竟成了这副为情所困、神魂颠倒的模样!”
一旁,小龙女正抱着一根油光锃亮的鸡腿,吃得满嘴流油,小脸上满是满足。
听到师父语气不善的冷哼和话语,她停下了啃食的动作。
一双清澈如溪涧的大眼睛眨了眨,好奇地望向林玉,奶声奶气地问道:“师父,师姐……师姐她怎么了呀?”
林玉看着小龙女纯真无邪的脸庞,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些许,但语气依旧带着几分严厉:“龙儿,你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