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徐家。
徐家是青州鼎鼎有名的丝绸首饰商,家里不说富可敌国,但也是家庭富裕。
徐家老爷一共有三个儿子,与嫡妻除了嫡长子以外,还有一女,此女正是徐家的掌上明珠,也是唯一的女儿——徐静元!她虽说长相一般,但自幼深受父母的宠爱,如珠似宝的疼爱着。
只是这徐家虽说富裕,但亦有缺憾,那就是本朝商人地位低,再加上还有各种盘剥孝敬,所以徐家老爷有心改变门庭。
随着徐静元渐渐长大,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她虽说长相一般,但有徐家做靠山,登门求亲也是络绎不绝,只是这些人要么攀附徐家富贵,要么图谋女儿嫁妆,要么同为商人,徐老爷子也不知如何抉择,毕竟女儿的婚事拖不得。
这一日,他正好空闲,便在街上悠闲的逛着,就听见不远处发生了争执。
只见一个面容俊朗非凡,身打补丁书生打扮的人从一家书斋里出来,怀中还抱着一些纸张,被人撞倒在地,那些纸张丢的满地都是。
那书生也顾不得身上,赶紧将纸张一一捡起来,随后十分心疼地用手轻轻扫过纸张,并试图吹掉上面的泥土。
而撞人的看起来也是读书人,明显家境富裕,看起来像是世族子弟,那名子弟脸上神色傲然,讽刺道:“沈北渊,你就是读书再好又有什么用?你不会真的以为仅凭才学就能来日高中吗?你既没有钱,又没有门路,不会以为靠着你母亲卖的绣品或者你抄书的钱就可以?”
旁边的人也在起哄,“就是,读书那是有钱人才能干的事情。”
“沈家以前还是不错的,只可惜他父亲早逝,沈家就断了上面的门路。”
“认命吧,你一个连饭都快要吃不起的人读什么书?”
“就是,没有钱,你连秀才都考不中。”
沈北渊眼神中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他对那些议论声充耳不闻,捡起东西谁也不理,直接离开了。
那名世家子弟则是冷哼一声,“痴心妄想!”
发生的这一切却落入了徐家老爷的眼中,他很欣赏沈北渊那不服输的眼神,如今徐家与读书人靠都靠不上。
沈家郎缺的正是钱财,有了徐家的钱财开路,此人必定登的更高,没准以后徐家的生意还要靠他!
只是这沈北渊看起来有些读书人的傲气,冒然和对方说只怕会被拒绝,还是要从对方母亲那里着手。
比起年轻人可能还存留的风骨,年长经历过生活鞭打的人,更加能认清生活最需要什么。毕竟风骨无法饱腹,生活需要的是柴米油盐,科举更要钱财开路!而这沈北渊长相俊朗,想必女儿也会同意。
徐家老爷心中有了盘算,他回去将打算告诉给女儿后,果然见她同意了,随后便悄悄打听了沈家的住处。
次日,他精心准备了一些礼品,带着管家来到了沈家。沈母见到徐家老爷这般阵仗,又惊又疑。
徐家老爷先是客气地寒暄了几句,随后表明来意,说自己欣赏沈北渊的才华与骨气,有意资助他读书赶考。
沈母一开始还有些犹豫,无功不受禄,她顺势说,“我儿何德何能竟然让徐家资助,只是这天上掉馅饼固然是好事,但也怕受不住砸晕自己。”
沈家并无茶叶招待,徐家老爷为了以示亲近,他端起杯子喝了几口清水,“沈夫人所虑不无道理,若沈家不嫌弃,愿将自己的女儿静元许配给沈北渊,两家结为姻亲,如何?如此一来,资助之事也名正言顺。”
沈母听后,心中一动。她深知儿子的才华,可夫君早逝,除了这一屋子的书什么也没留下。
她这些年含辛茹苦拉扯儿子十分艰辛,可家中实在难以支撑他科举。如今有徐家这样的富商相助,儿子的科举之路没准还有希望。
经过一番思索,沈母最终点头道:“好,正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门亲事我应下了!”
徐家老爷见目的达到,留下礼品就离开了。
沈北渊回家听到这事,原本是不答应的,直到母亲将他拉到厨房,让他瞧了瞧那见底的米缸。
“儿啊,这些年我的眼睛一日不如一日,已经无法刺绣赚钱,全家就靠着你抄书生活度日,可眼看着冬日要来,米价要涨,朝廷还要收税,家里连冬日的柴火都没有,只怕这个冬天都熬不过去。”
沈母声泪俱下的劝说,让沈北渊不得不面对严酷的生存现状,最终点头同意。
很快,沈家便带着媒婆去徐家提亲,直到沈北渊进入徐家门,见识了徐家的富贵之后,心里竟然想着,其实娶徐家女或许也不错,起码他与母亲不用明日发愁。
徐静元在沈家前来提亲之时,藏在屏风后头偷偷瞧了,果然看见沈家郎君面若冠玉,即使是那身洗的发白的衣裳,也挡不住那身气度风姿。
徐家与沈家很快就定了婚事开始筹备。
转眼便到了成亲那日,徐静元坐在花轿里,心中既紧张又期待。而沈北渊也穿上了崭新的婚服,心里也有些期盼。
直到对方下了轿辇,沈北渊见到团扇后面,徐静元那张十分普通的长相之后,心中的隐隐的期待便消散殆尽,面上虽然带着淡淡的笑,可心底却涌出些许遗憾。
与儿子相比,沈母却很满意,徐氏虽然出身富贵人家,可身上不见半点骄矜,无论是处事待物,还是对婆母夫君恭敬柔顺,丝毫挑不出错来。
而自从徐静元嫁入沈家之后,沈北渊没有衣食之忧,便一心只读圣贤书,她也肩负起沈家媳妇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