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爷,林头家聘我来当掌柜,我只负责把门店的生意和业务办好就行了,头家的其他事情,本就不在我的职能范围内。至于林头家有多久没到钱庄来,小的还真想不起来了。”掌柜的一脸无奈地解释道,似乎对林恩爱频繁追问林恩和来钱庄的事情感到颇为厌烦。
林恩爱每次来钱庄,不是追问林恩和来钱庄没,便是要查账,这让掌柜的对他的到来心生抵触。
他瞥了一眼林恩爱,只见对方满脸怒容,心中不禁暗暗叫苦,但表面上还是故作镇定。
“你这掌柜是怎么当的?连头家多久没来钱庄都不清楚!平日里,你跟头家是怎么对账的?”
林恩爱听闻掌柜如此敷衍的回答,顿时怒不可遏地说道。
接着,他又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指着掌柜大声呵斥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我问你话,你就这般应付了事?”
掌柜的见林恩爱动了真怒,心中虽然有些畏惧,但他还是强装镇定地说道:“三少爷莫要气坏了身子,小的真的不清楚林头家的事。外头业务繁忙,三少爷自己请煮水喝茶,小的得出去办事了。”
说罢,他也不顾林恩爱的反应,转身便要离开。
林恩爱见掌柜的竟然如此无视自己,气得浑身发抖,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怒不可遏地指着掌柜的背影,声音因愤怒而略微颤抖着:“简直是无法无天了!你们这些人都是被林恩和给纵容坏了!若是放在以前,谁敢如此对待我!”
每次来到钱庄,林恩爱都会感受到一种被冷落的氛围。
不是伙计们对他爱搭不理,就是掌柜的对他怠慢有加。作为林家的三少爷,他实在难以忍受这样的待遇。
看着掌柜又若无其事地回到柜台后面,伙计们也都各自忙碌着,林恩爱站在办公室门口,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恨。
他的脸上写满了怒气,紧咬着牙关,最终还是忍不住愤怒地大步跨出了钱庄。
随着林恩爱渐行渐远,他的身影在掌柜和伙计们的视野中逐渐消失。
掌柜和伙计们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重重叹了口气。
掌柜的心里比谁都明白,林恩和之所以一直避而不见林家的人,其中缘由再明显不过。
他不仅大量挪用钱庄的款项,而且这些钱并非全部用于支援大佐,其中相当一部分都落入了他自己的腰包。
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四姨太或者林家大少爷突然站出来,强硬地要求对钱庄的账目进行核对,又或者他们干脆直接重新接管钱庄,那么钱庄目前的状况恐怕会变得极其糟糕,甚至可能会不堪重负,最终难以支撑下去。
然而,幸运的是,整个南市都被日本人牢牢地控制着,街道上到处都设有关卡,严密地监视着人们的一举一动。
这种紧张的局势使得女人们都不敢轻易出门,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惹上麻烦。
而大少爷呢,自从他在监狱里不幸染上重病之后,身体状况一直非常糟糕。
况且这个病有传染人的危险,他更是整日闭门不出,连二门都懒得迈一步,更别提再去钱庄处理事务了。
正因为如此,林恩和才能如此肆无忌惮地挥霍钱庄的钱财,仿佛这些钱都是他自己的一样,完全没有丝毫的顾忌。
他心中暗自庆幸,觉得只要自己不去老宅与大少爷和四姨太对账,只要避免和林家人直接碰面,这件事情就能够一直拖延下去,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自从他拖家带口从日本返回之后,林恩和就一直对自己当初的决定懊悔不已。
原本他满心期待能够得到父亲的重视,回来掌管声合号的。
谁知道父亲早有安排,最终他只分到了礼合号茶庄和芳院一座。
茶庄的生意远不如他想象中的那样顺利,尽管他已经当上了地都镇的镇长,但这并不能改变茶庄经营不善的事实。
更糟糕的是,自己生性风流,不仅娶了比自己年轻二十岁的杜箐箐为三姨太,还对她宠爱有加。
在地都镇为其买田买屋不算,还在杜箐箐为林恩和生下了二儿子林若隐后,这将自己的全部积蓄都给了杜箐箐母子。
而这次日本占领了粤东地区,林恩和的妻子朱静宜恰好是个日本人,这无疑给他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机遇和挑战。
当他看到朱静宜与日本的高官们的太太们打得火热时,心中不禁涌起了一个全新的念头。
这一切似乎都是上天的安排,这个时候大哥正好在监狱里染上了传染病,无法再来管理钱庄。
而四姨太虽然对钱庄的业务非常熟悉,但毕竟她只是一个女子,面对如此复杂的局势,她恐怕难以应对。
此刻的街上,到处都是日本人设下的关卡,严密的封锁使得四姨太根本不敢独自前往钱庄。
林恩和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他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以让他从声合号中大量敛财。
他盘算着,只要自己能够在这个混乱的时期成功地积累足够的财富,等到时机成熟,他就可以借助日本人的关系,重新回到日本去。
这个计划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形,他开始精心策划每一个步骤,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开始的时候,为了得到大哥和四姨太的信任,他强忍着心里的不满,每周都到老宅来和四姨太对账。
当日本人将市里的大街封锁之后,整个城市都陷入了一片紧张的氛围之中。
然而,就在这个看似混乱的时刻,林恩却像是获得了自由一般,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他巧妙地利用了这一局势,彻底地从林家人的视野中消失了。
每次,当三哥林恩爱在芳院外头大声呼喊着要见他的时候,他其实都在院子里,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而这次母亲为李姨娘做寿的事情,更是让林恩和的行为显得有些奇怪。
每年都在芳院为李姨娘做寿,而今年,他却故意通知林恩爱到耦院去举办。
这一举动,似乎是为了避开林家人,尤其是避开与他有着相同出身的三哥林恩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