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刚刚一直沉默不言的慕容渊却突然往前走两步,拦住了白泽,慕容渊沉着脸直接问白泽:“你刚刚称呼谁为妖女?”
白泽憨憨傻傻的,一是没有多想,二是看慕容渊莫名的不爽,下巴一扬回道:“当然是粟俪,他跟在青岩子身边无恶不做,不是妖女又是什么。”
慕容渊余光瞥到粟俪,发现粟俪还是安静地站着,对妖女这个称呼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早已经麻木。
这么想着,慕容渊的眼中就闪过噬骨寒意,抬手朝着白泽一拳打了过去。
白泽没有想到慕容渊说动手就动手,被打时脑袋惯性后仰,再抬起时已经流出鼻血。他用手一摸,一手鲜血。
“你这个人是有病吗?”白泽一甩手,将满手鲜血甩去,双眼圆睁,恶狠狠地瞪向慕容渊,像是要跟慕容渊拼命。
慕容渊从小在嫡母手中讨生活,后又在沐凌夜的帮助下,亲手灭了自己嫡母,再毁了整个慕容家,再到后来跟着沐凌夜回到盛国,一手帮沐凌夜扩建他的商业版图。
一桩桩一件件,他见过的风浪比白泽吃过的盐还多,白泽这个才从小岛走出来的愣头青,岂会是慕容渊的对手。
慕容渊没将白泽放在眼里,抬首挺胸,一步步朝白泽逼近:“道歉,不得再称呼宁二小姐那两个字,否则把你扔进海里喂鱼。”
慕容渊的气场太强,白泽纵使不想,还是被慕容渊逼得不受控制步步后退,脚下没有注意更是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可是让他道歉,他还是不愿。
白泽不肯服输地道:“粟俪跟着青岩子捕抓毒蛇,炼制蛊毒祸害无辜之人的性命,不是妖女又是什么?你即便杀了我,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再次听到妖女这两个字,慕容渊眼中划过戾气,不再废话“铮”的一声从腰间拔出剑指向白泽,关键时候娇娘挡在白泽身前。
“慕容公子不要啊,我们是受邀去太医院任职的,若是白泽这样就死了,你也不好跟沐公子交代啊。”
“白泽快向粟俪道歉,粟俪是被青岩子挟迫杀人的,她是无辜的。”
白泽倔强的仰着头,嘴硬的回道:“被迫杀人也是杀人,怎么能说是无辜。”
“你别说了。”娇娘低呵,看向粟俪:“粟俪求求你劝劝慕容公子吧,白泽可是跟你一起长大的。”
粟俪扭着腰肢走来,淡淡瞥了善良天真的娇娘一眼,指着白泽冷冷说道:“那你帮我问问他,他承认是跟我一起长大的吗。”
白泽立即扭过头去。
粟俪自嘲一笑,看向长剑依旧指着娇娘的慕容渊:“让他叫吧,我本来就是妖女。连事实都不让人说,那的确也挺霸道。”
说完脚步不停,像是什么也不在意,直接进入船舱回了房间。
顾君惜跟沐凌夜闻风出来,了解事情经过后,沐凌夜拔下了白泽手中剑。
罪不致死,但该警告的还是先警告。
顾君惜护短,严肃地盯着白泽,向离火族几位青秀正式宣告粟俪的身份。
“我不管粟俪以前做过什么,那都已经过去。现在粟俪名宁粟俪,乃是宁远侯府的二小姐,她的母亲是宁远侯,将来她也会是宁远侯。而我顾君惜,是当朝皇后,也是宁粟俪的亲姐姐。”
“往后若是谁再敢对她不敬,就是跟整个宁远侯府,跟本宫为敌,本宫跟宁远侯府绝不轻饶。”
离火族人是真没有想到,以前无父无母,被青岩子随意欺辱折磨的粟俪竟有这么大的来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场的离火族人都是族中优秀青年,这个道理自然懂。
无论是宁远侯府还是皇后,都不是他们离火族人惹得起的存在,一不小心,还会给族中招来祸端。
离火族人皆变了脸色,一男一女两位离火族人更是对视一眼,上前朝着顾君惜跪下磕头后,又拉着倔强的白泽磕头。
“皇后娘娘教训得对,是我们一时没有将思维换过来,以后我们会尊重宁二小姐,白泽也会尊重二小姐,什么妖女,她早跟着青岩子一起死了。”
好在离火族派出来的不全是死憨憨,像白泽这种脑袋一根筋的人,在太医院那种也少不了权力争夺的地方,根本活不长。
白泽被离火族的伙伴又拉了起来,唯独娇娘还站着,整个人愣愣的,还沉寂在自己的世界当中没有反应过来。
实在是粟俪的身份反转,给她的打击太大了。
粟俪一个从小没爹没娘被青岩子像狗一样呼来喝去的人,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来头,自己是宁远侯府二小姐也就罢了,还有个当皇后的姐姐。
原本以为自己离火族圣女的身份已经够高,现在看来一个圣女的身份在粟俪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娇娘觉得自己的心神遭受到了打击,以至于被另外几个离火族人将她拉走时,她依旧还是愣愣的。
慕容渊收回剑,跟着去了粟俪房间,粟俪房门并没有关紧,慕容渊害怕又被拒之门外,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你进来做什么?”粟俪武功消失,但敏锐度这种刻在骨血里的东西并没有丢,她回过头去恰好对上慕容渊进来的身影:“慕容公子就这般大大咧咧进入女子的房间,就不怕被人知道后,说你不检点。”
“那你会叫吗?”慕容渊继续走进,随手将门关上,来到床边居高临下,看着侧躺在床上的粟俪。
“当然会,反正我是妖女,又没有名声,也不怕被人指指点点,可慕容渊公子就不同了,若是乱闯女子闺房这种名声传出去,怕是那些爱慕你的人都要醋气了。”粟俪嘻嘻地笑着,眼中只有气死慕容渊的决心。
慕容渊突然没有任何预兆伸出一根食指,压在粟俪嘴唇上。
手指冰冷,那股凉意像是通过嘴唇进了心里,让平静的心脏猛地剧烈跳动一下,没有出息得连手脚都变得无力。
嘴唇被压住,连话都不会说了,只能眨了眨眼质问慕容渊究竟要做什么。
慕容渊的声线温和,神情认真,像是在教刚刚三岁大的孩子建立健康的价值观:“你不是妖女,你以前做那些事情都是青岩子逼你的,不是出自你的本心。”
“别人可以伤害你,误会你,但你不能自暴自弃。如果没有你青妙青颜早就死了,如果不是不忍伤害顾君惜跟宁侯侯爷,当初你有一百次机会杀了她们,所以你真的很好。”
“所以别人骂你时,你不要默认,你要反击回去,如果反击没有用,就告诉我,我拿剑把他们统统杀光。”
粟俪眼睛瞪圆,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仿佛在悄悄修补治愈,只是她还是忍不住将慕容渊抵在唇上的手指拍开:“你可是朝廷重臣,出口闭口杀人,就不怕言官弹劾你。”
慕容渊无所谓,握住粟俪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处:“爱弹劾就弹劾,我又不是什么好人。大概你还不知道,我的嫡母死在我的手里,我的父亲也惧怕我,骂我是畜生。所以粟俪,就算你不是好人,我们也是天生一对。”
天生一对从慕容渊嘴里说出来,粟俪那颗压抑沉默的心疯狂跳动起来。
粟俪从小跟着青岩子野蛮长大,不似大家闺秀一般事事重规矩。
她一向随心所欲,当时想做那就做了,从不顾及后果。
她抿了一下唇,下一息,在慕容渊还没有反应过前,就将慕容渊拉过来按在床上,然后自然的坐上了去,用她的唇狠狠吻住了慕容渊的唇。
姑娘的唇软软的还带着一股清香,慕容渊狐狸般的双眸也怔愣了下,随即像是被巨大的馅饼砸中欢喜疯了。
喜欢的姑娘都主动了,如果再别别扭扭拖拖拉拉就是真是孬种了,反正已经有了非卿不娶的决心,只是提前做了以后会做的事,又有何不可。
慕容渊眸色闪动,手上一用力,小心护着跟粟俪调换了上下位置,将粟俪压在身下疯狂进攻。
粟俪也不甘认输,进攻回去。
你来我往,房间里乒乒乓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打架。
顾君惜跟沐凌夜被引了过来,怕粟俪将慕容渊打出个好歹,毕竟慕容渊虽会武功,但不可能会对粟俪动手,只会站着挨打。
顾君惜刚举起手,还没有敲,房间里就传来一声女人的娇喘。
都是过来人,这声娇喘当然能听得出来是因为什么,顾君惜抬高的手就那样尴尬地停在了原地。
“这小子进展挺快。”沐凌夜勾唇一笑,轻轻摸了摸顾君惜肩膀。
心想这下应该没有人跟他抢妻子了,算慕容渊识相,那说了要扣的俸禄那就不扣了。
顾君惜不满的侧头瞪了沐凌夜一眼:“你笑什么,慕容渊也太不靠谱,都还没有成亲。”
自家小妹跟她亲近才多久啊,就要被拐跑了,这放谁身上,谁能高兴。
就好比自家的白菜被猪拱了。
沐凌夜被骂了还是笑,继续搂着顾君惜小声地哄:“阿惜,我们还是先回自己房间吧,免得粟俪知道我们来过尴尬。”
顾君惜还没有应声,娇娘在甲板上吹了大半天的风,决定亲自来找粟俪道歉,没想到会看到顾君惜跟沐凌夜。
她一愣之后,就敛着眉眼上前行礼。
顾君惜已经自曝身份是皇后,那很显然站在皇后身边的就只能是皇上。
没想到皇上能长这般好看,姐姐跟妹妹一样好命。
这是娇娘出了岛之后,第一次有了羡慕他人的情绪。
以前在岛上,她是圣女,是全族往后最贵重的人,只会是别人羡慕她。
娇娘扇动睫翼,手指蜷曲,遮挡住情绪,张口:“草民见过皇上皇后……”
“嘘!”顾君惜手指虚虚放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