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里,传奇法师阿尔法的残魂与黑暗大骑士古恩?光殇双双逝去,只给森留下两块布满裂痕的神格。
森怀着满腔悲痛,指尖凝聚起淡黄色的裂土咒——咒语落下,山坡上的泥土缓缓翻涌,渐渐凹出一个能容下躯体的土坑。
他小心翼翼地将古恩的遗体放入坑中,又用剑削平坑沿的土块,确保安葬得规整。
之后,森绕着山头飞了一圈,终于在山脚下找到一块平整的青石板。他抽出背后的“通冥”重剑,剑尖在石板上划过,火星四溅,慢慢刻下“古恩?光殇与阿尔法两位传奇之墓”几个字。刻完后,他又去山坡上采摘了许多不知名的白色野花,一束束摆放在墓碑前,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森站在墓前,目光扫过墓碑与周围的草木,默默记下这里的方位——墓里埋着妮雅的父亲与叔叔,他在心里郑重承诺:有朝一日,定要将妮雅从战神阿瑞斯手中救出,带她来这里祭拜。
他正对着墓碑回忆过往,手背突然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刺痛。低头一看,手背上那个血色十字架纹身正泛着红光,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模糊,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这个纹身是几年前审判庭大主教知央?圣审亲手烙印的,是光明教廷蒙面骑士的标志——有了它,森才能得到光明之神的庇护,避开秩序女神的追杀,之前修复神魂的光明神力,也正因这个身份才得以降临。
纹身消失,意味着他不再是蒙面骑士,也彻底脱离了光明教廷阵营。
森心里清楚,今后他与光明之神的代表阿瑞斯不死不休,本就不可能再留在教廷。但让他意外的是,纹身燃烧时,竟连他身上其他魔法印记也一并烧尽——圣山学院老师留下的通讯印记、与好友联络的疾风隼印记、甚至光明教廷高层的追踪印记,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没人能通过魔法联系到森了,也没法通过魔法印记寻找到森。
森皱着眉思索片刻,很快想通了关节:光明教廷想必已开始针对他,知央大主教这么做,或许是在暗中保护他,断了所有能追踪到他的线索。
森不再多想,走到墓旁的草地上坐下,左手握住刻着十字剑盾牌的古恩神格,右手握住刻着蓝色火焰的阿尔法神格,闭上眼睛专心修行——这是他对阿尔法的承诺,必须完成,然后离开这里,再寻其他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日出时,森会去山坡上采摘新鲜的野花放在墓碑前;日落后,他会去山林里猎杀野兔、鹿群,用篝火烤熟充饥;其余时间,他全用来吸收神格里的神力。
神格里的能量远比他想象中庞大,即便他已完全掌握“吞噬”与“转化”两种神力技法,吸收速度仍十分缓慢。
森偶尔会睁开眼打量手中的神格:古恩的神格上,十字剑盾牌的纹路清晰,透着守护的厚重;阿尔法的神格上,蓝色火焰的图案灵动,藏着智慧的微光。
森知道,等自己踏入半神境,体内也会凝结出神格;到了神明境,神格上还会浮现出专属的象征纹路。
这日清晨,森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睁眼时,能清晰看到远处山林里叶片上的纹路,抬头望向天空,连天边乌云中隐藏的闪电轨迹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心中一喜——自己终于踏入半神境了,半神境界将对天地有更清晰的认识,开始掌握规则之力。
森低头看手中的神格,两块都明显缩小了一圈;再内视神魂,脑海中那块刻着古朴符号的石块状物体,也变得更加清晰。
无尽虚空中,秩序女神忒弥斯的神殿里,忒弥斯正与传奇刺客七星对坐喝茶。她突然闭眼,片刻后睁眼看向七星,语气平淡:“你的徒弟森?赫尔金,已经踏入半神境了。”
七星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满脸诧异:“殿下,森的天赋并不算顶尖,如今大陆上众神尚未降临,没有充足的神力可供吸收,他怎么会这么快突破?”
“我也是通过千年契约感知到的,具体原因不清楚。”忒弥斯摇摇头,目光落在茶杯里的茶叶上。
七星立刻放下茶杯,语气带着几分急切:“殿下,您可不能因为他突破半神境,就以维护千年契约为借口去追杀他。”
忒弥斯被他的紧张逗笑,只有谈到七星关心的人,七星那股风淡云轻才能被打破。
忒弥斯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你倒真关心这个徒弟。放心,我不会动他。战神阿瑞斯都能想法降临大陆,我对一个半神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无妨。何况,你徒弟还是光明之神的神仆,光明之神这步棋下得可比黑暗之神快多了。”
忒弥斯哪里知道,森根本就不是光明之神的神仆,一切只是有心为之和机缘巧合罢了。
七星这才松了口气,又问:“战神阿瑞斯的实力,真有那么强?”
忒弥斯收起笑容,神色变得慎重:“他是十二伟神中主导战争的神明,武力值在伟神中无人能及。”
“那神皇宙斯也比不上?”七星追问。
“阿瑞斯当然不敢挑战宙斯的权威,但宙斯已经主导过第一次神魔大战,第二次大战中,他不会再亲自下场。”忒弥斯解释道,“光明之神能掌控阿瑞斯,几乎已经锁定了第二次神魔大战的胜局。现在最让人看不懂的,是黑暗之神厄瑞波斯的布局。”
七星想了想,又提议:“那您要不要把路西法放出来?免得光明阵营一家独大,打破平衡。”
忒弥斯摇头:“我囚禁路西法,是得到千年契约认可的,这等同于创世父神的认可。何况路西法不过四代神明实力,对上阿瑞斯根本不够看——阿瑞斯一降临就斩杀了两个四代神明。再等等吧,我已经把宙斯的话传给阿瑞斯了,希望他别乱来了。”
另一边,森在半神境里体悟了数日,将魔法与剑道一一演练。他明显感觉到,半神境与超阶顶流有着天壤之别——以前面对强者时的无力感消失了,现在他有信心踏入无尽森林的黑暗教廷,亲手斩杀那个击杀凛风剑圣赫克托的黑暗教主,就像当年七星师傅做过的那样。但他没忘记对阿尔法的承诺,定下心继续吸收神格。
又过了几日,满山的树叶都染上金黄,森站在山头长啸一声,声音里满是突破后的畅快——手中的两块神格已经完全被吸收,他成功踏入了神明境,成为最低等的神明。
森的指尖闪烁着电弧,长啸让天空的白云四散,森已经初步掌握规则之力。
森内视神魂时,他能看到自己的神格上,“火焚巨剑”的纹路清晰无比;而在神魂之下,原本只是轮廓的重影,此刻已完全成型,与他的神魂重合在一起,只是他并未察觉自己已经有了两个神魂。
森吸收了两个四代神明的神格,实力才堪堪踏入神明境,就是因为森体内另外一个神魂吸收了多一半的神力。
当然,这一切都是阿尔法的布局,森完全不知。
森最后一次打理墓地,将新采摘的黄花摆放在墓碑前,凝视着墓碑,轻声说:“两位老师,我出发了,一定会带着妮雅来看你们。”说完,他展开背后的蓝色光翼,朝着天空飞去。
森在空中辨认了方向,没有直接去无尽森林,而是朝着最近的城镇飞去——距离圣山大战已过去十余日,他想找个不大不小的城镇,了解这段时间大陆上的变化。
飞了半个时辰后,远方终于出现城镇的轮廓,森在城外的树林里降落,从怀中掏出一个伪装面具戴上,遮住原本的青涩面孔,扮成陌生路人的模样,朝着城门走去。
城门口的禁卫戒备森严,城墙边张贴着几张告示。森挤在人群中看完,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第一张是光明教廷发布的通缉令,上面写着:“经查,圣女守护骑士森?赫尔金为异端冰霜帝国复国军暗探,企图刺杀圣女未遂,现已逃脱。知情者速联系附近教廷,赏金币千枚、光明魔法石十个。”
署名是光明教廷,日期正是圣山大战的第二日。
对此,森早有心理准备——他既然对附身在妮雅身上的阿瑞斯动手,被冠上“异端”罪名是迟早的事,而且森在极北之地营救苏一?寒刃的事,迟早也会被光明教廷发现。
第二张是圣山学院的公告:“因院长魔世?苍穹年老体衰,告老还乡,自愿将院长之位传于水系大魔导师安娜。经各院系商议,为应对‘魔难之日’,圣山学院即日起归属光明教廷,由教廷带领抵抗黑暗势力入侵。”
署名是安娜,日期同样在圣山大战后第二日。
森看完震惊不已——圣山学院是大陆第一学院,向来保持中立,怎么会突然归属光明教廷?安娜老师当了院长,那魔世院长、罗兰老师和芙蕾雅去了哪里?其他老师又怎么会同意?他下意识想调动疾风隼印记联系芙蕾雅或赫尔瑞?日曜,才想起身上所有魔法印记都已被烧毁,根本无法联系任何人。
当他看到第三张告示时,双腿一软,差点站不稳。
这是赫尔冥帝国血皇陛下的手谕:“为抵御黑暗势力,经与光明教廷商议,现立光明教廷为国教。为肃清异端,剥夺‘钢铁侯爵’森?赫尔金的爵位及家属一切待遇,没收落日城堡内侯爵府所有资产,同时重金悬赏森?赫尔金。”日期是圣山大战后的第三日。
落日城堡里住着他的母亲和养父!森只觉得天旋地转,根本顾不上多想,立刻凝聚神力,展开蓝色光翼,朝着落日城堡的方向急速飞去——他必须尽快回去,确认母亲和养父的安危。
而城门口的警卫们也看着了有个至少是超阶的大能,张开光翼直接飞向了天空。
门口的警卫不断敲响吊钟,顿时城门口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