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也都纷纷祝贺霍祁,霍祁酒量一般,自然不敢一杯杯和大家喝,只得起身给自己满上三杯,向所有人一起敬酒。
刀疤脸心头思绪万千,他开始理解小棠当初的话,如果可以,让兄弟们去官府自首,若官府能够看在大家自首的面子上从轻发落,大家早已洗去一身罪责说不定也能早日当一个寻常百姓。
霍祁是蒙冤,如今沉冤昭雪,能够当一个普通人,说实话,他打心眼儿里羡慕。
他连灌了自己几杯酒,暗暗做了个决定。
众人推杯换盏,不少人喝醉了,躺的东倒西歪。
大胡子不喜喝酒,爱吃菜,所以吃饱喝足后,这搬醉酒兄弟回房间的活儿就落到了他身上。
他一边骂骂咧咧把人拖起来,一边往房间里丢。
翌日,待醒酒后,刀疤脸找到林小棠,和她一起去了小溪边。
“大伯,你有事找我?”
刀疤脸脸色略显凝重,他掀了掀唇道,“小棠,昨夜我左思右想,觉得你先前说的话有道理,以前大家好吃懒做,干些打劫的勾当,以至于东躲西藏见不得人。
如今,咱们靠自己的双手吃饱饭,还种药材致富,咱人多力量大,等过个一年半载,这山头的药田肯定不够种,况且从山上运药材下山也麻烦,等有了银子买地种药材才是正经。
可兄弟们的身份不易抛头露面,身上没背案子的下山从头做人容易,那有案子的怕是难。”
林小棠沉默了一瞬,抬头道,“那咱们就分成两拨,没背案子下山买田种,背案子的先留在山上,咱们从长计议。
若是有人愿意向官府自首的,趁早去自首,只要不是砍头的大罪,即便是坐牢,早晚也有出来的一天,等出来再回来和大家伙一起干。”
刀疤脸皱眉道,“怕就怕有些个贪生怕死的,不敢去向官府自首,这事儿咱们也不好强迫,可是下山的和留在山上的切不断往来,万一再给下山的兄弟惹来麻烦,得个勾连的罪名,可就犯难了。”
他的顾虑没错!
身上没背案子的和自首获得重新做人机会的去山下买地种田,到时候抛头露面的,再和山上的兄弟来往,若被人发现捅去官府,那事情可就大了。
这事儿,确实得好好琢磨!
她想了想道,“大家兄弟一场,咱们不能因为自己要去自首获得重新做人的机会,就把那些不愿意自首的人给出卖了。
可是,要是咱们都下山了,留下一部分人在山上,没人管的话,怕是会像以前那样。”
刀疤脸觉得林小棠说的十分有道理,他唉声叹气一番,觉得左右为难。
看到霍祁洗刷冤屈之后一身轻松,他很是羡慕,突然就想明白了。
林小棠爹娘能开大酒楼,若是他们洗清罪孽当个正经百姓,也有机会赚更多的银子,买田地,买宅子,再买些下人,过那些富人老爷的日子。
良久,他表情有些不好意思,问道,“小棠,要是咱们下山买地种田,一个人能赚多少银子?”
林小棠“噗嗤”一笑,肯定道,“只要肯吃苦耐劳,能赚数不清的银子!”
数不清的银子?
刀疤脸从来都没想过这辈子能赚数不清的银子,因为他没有经商头脑,小时候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长大当土匪过得是有今日没明日的,他哪里会赚钱呀?
乍一听说能赚数不清的银子,刀疤脸瞬间乐开了花,笑得像个傻子。
他道,“小棠,你别骗大伯,大伯识字少,没啥学识,你说啥大伯就信啥。”
林小棠微微一笑,眼神清澈明亮,好似能照亮对方的内心。
她一字一句道,“若是骗你,我去京城就不会回来了,之所以回来,就是为了要兑现诺言,带领大家致富,过正常人的日子,再也不用当土匪,再也不用担心被朝廷剿杀。”
刀疤脸重重点头,他道,“大伯都听你的,你出主意,大伯带领兄弟们跟你干。”
林小棠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在土匪窝成为大家信服的人。
若是真能引导这些人弃恶从善,这也算是她致富路上做的一件十分有意义的事情。
她道,“既然大伯信任我,那咱就开始计划起来,趁着药材还没熟,你和霍祁先调查大家的背景,任何人不得隐瞒自己的罪状。
没有罪责的组成一队,等药材成熟时运下山去卖,犯了案子的便留在山上挖药材。”
刀疤脸疑惑道,“那向官府自首一事该如何处理?”
林小棠小声道,“这事儿先不要透露出来,以免大家顾虑太多,不肯如实坦白自己的罪责,等调查完毕,让霍小叔记录清楚,咱们再根据大家的情况商讨自首一事。”
自首一事,还需征求大家的意见,不能强来。
刀疤脸点头应是,“成,我这就去找霍祁安排。”
于是,刀疤脸雷厉风行,当即找到刀疤脸,开始调查大家的背景和以前犯过的事情。
十日后,霍祁整理着一摞厚厚的纸张,上面或多或少都有字迹。
林小棠走进霍祁房间,刀疤脸和大胡子都在,他们四人一起商议。
霍祁重重叹息一声,无奈道,“唉,小棠,咱们山上这些兄弟,或多或少都犯了事情,干干净净的又有几个会来山上当土匪?”
这些她早就猜到了,就如霍祁所说,身份背景干净的人,好端端的是不会来山上当土匪的。
她皱着眉头将霍祁记录的那些纸大致过了一遍,挑出几个没犯大错的。
“胡子叔看起来长得凶神恶煞,其实人较为胆小,不敢做出啥伤天害理的事情,小打小闹倒是做了不少,大多都是偷鸡摸狗和拦路打劫,好在没杀过人。
其中最为严重还数几年前绑架薛家小少爷勒索钱财一事,幸好当初人逃了,没勒索成。”
她思索了一番道,“这事儿其实也有转机,官府通缉了你们几年,加上薛瑞丰有惊无险回了薛家,他又是被我和我爹所救,我觉得胡子叔和大伯一起登门负荆请罪,态度诚恳,打动薛先生的话,薛先生对此事既往不咎,案子便销了。”
胡子一听,当即眼里冒光,他点头如捣蒜道,“成,只要那薛家不追究,就是让我下跪,胡子我也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