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谨央似乎回到上一世,与波斯王缠斗的时候。
她的胸膛里跳动着火焰。
那是一颗为大乾、这百姓燃烧的心。
她是大公主,真正的大乾大公主。
她要有权势有权势,要有人手有人手,还有父皇额外赋予的威慑。
她根本没性格像对付波斯王一样,对付肖小之辈。
隔日一早,众人起身用膳后,宋谨央吩咐素香拿来龙头拐。
离京前,父皇拿出上一世的龙头拐,郑重地交到他手中。
龙头拐重回手中。
她温情地摩挲着,嗫嚅道:“老朋友,咱们又见面了。”
上一世,她离京时,忍痛割爱,将龙头拐留下,掩盖自己未死的真相。
这一世,她要龙头拐始终伴着自己。
生生世世。
“央央,这拐杖是皇上给的吗?他老人家怎么想到给你这个?”
宋谨央笑笑,“父皇想让龙头拐代替他伴着我。”
说完,她拄着龙头拐起身,一步一步向外行去。
守备柳杰还在呼呼大睡。
他昨夜去杏花楼喝花酒,喝得酩酊大醉,私宅路远,无奈只得将他背回府衙。
伺候了他一整夜,被他吐出来的污物熏得险些呕出来。
好不容易睡安稳了,天也大亮了。
师爷着急地来看了几回,“爷还没醒?”
“早着呢,爷醉酒,哪次晌午前醒来过?”
师爷急得直跺脚。
“师爷,您急什么劲?每次不都这么过来的吗?”
“你懂个屁?!昨儿有人在打听集市的事,我能不急吗?”
“嗨,有布政司大人罩着,能出什么事?”
“你啊你,没听说大公主回北疆了?”
“……大公主回北疆,回好了,和咱有毛关系?”
“你个傻缺!大公主一路体检民情,明察暗访,南边一路,给她挑了多少官府?所到之处,鸡犬不留。”
“师爷,你也说了,那是南边儿!咱们这儿是北边儿,大公主的地盘。她不护着自己的地盘,难道还想拆自己的台?”
“你,你……”
“好了,师爷,别你啊我的了。你替我看会儿爷,我会睡个囫囵觉。啊唔,好累啊!”
师爷气得不行。
连连摇头。
他哪有心思伺候守备?
这些人,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命都没了,还留下干么?
他迅速扫荡柳杰屋里的财物,将价高易带的物品一扫而空。
银票八千两,拿。
玉佩五块,顺。
鞋上的镶金,挖。
玉质的发簪,抽。
上好的端砚,藏。
刚开了门,转念一想,停住脚步,四下里张望一下。
府衙里安静得像坟头。
他立刻关上门,转回屋里。
“乒乒乓乓”,砸了所有带不走的东西。
造成有人入室抢劫的模样,这才重新转身离开。
府衙门口那个老掉牙的老头正在扫地,浑浊的老眼看不清人,地上的垃圾一扫,扫到了师爷的脚上。
一股恶臭味扑面而来。
气得师爷一脚踢开他。
“老不死的,今儿就是你的死期。”
没敢多逗留,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宋谨央走出院子,秦指挥使早带着锦衣卫等候多时。
他目光锃亮。
“殿下,可以出发了。”
宋谨央临上马车前,回头对上官燕说:“上官大人可在小院等候。”
上官燕断然拒绝。
“殿下,上官燕绝不做逃兵。”
他敢惹事,就不怕事。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府衙。
一路上无数百姓见了,纷纷让路,并窃窃私语。
“这是谁啊?排场那么大?”
“唉,要倒霉了!在瓮城,哪能如此张扬?”
“可不就是!守备大人不可能让他们完好无损地离开。”
“对,怎么都要扒层皮。”
“唉,可怜啊!”
百姓们可怜有之,感叹有之,甚至还有人上前劝阻。
“你们赶紧离开瓮城!这不是个好地方,你们不该来!还不快走?”
不断有人上前提醒。
说了一句话就跑。
宋谨叮嘱锦衣卫,悄悄跟上提醒她的人。
事后再感谢他们的勇敢与正直。
没一会儿,府衙到了。
和昨儿一样,整个府衙空空荡荡,连一个府兵都看不到。
崔寻鹤率先下了马车,转身扶下宋谨央。
素香递上龙头拐。
宋谨央如前世般,拄着龙头拐,气势宏大地往里走去。
突然,那个老掉牙的老头,扔掉扫把,“嗵”的一声跪下。
“您是大公主!大公主,冤枉啊!!!”
老头的声音清越明亮,根本没有老态龙钟的模样。
他摘下伪装,赫然是个年轻人。
宋谨央让他起来。
“前头带路,去找守备!回头会有时间让你诉说冤情。”
“是!”年轻人抹了把泪,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
有他在前面带路,宋谨央顺利地来到守备的屋前。
宋谨央龙头拐一敲,“乓”,声音传出老远。
柳杰睡梦中抖了抖,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去端冷水,把人泼醒。”
“是!”
金文文手脚麻利冲下去,提了一大桶冷屎,“哗”,全部倒在柳杰身上。
惊得他“嗵”的一声弹起身子。
眼睛还没睁开,鼻翼间便传来恶臭味。
好不容易睁开眼睛,这一看,吓得魂飞魄散。
他周身上下,全是冷到发冰的屎。
“谁?给老子滚出来!阿去,来人啊,备热水。”
下一秒,又是一桶粪水,直直地淋到他身上。
假扮老头的年轻人,恨毒地瞪着他。
若是眼睛能杀人,柳杰早就千疮百孔。
柳杰像杀猪般狂吠。
他刚刚掀开被褥,又是一桶兜头淋下。
这下子,连金文文都忍不住拉了小伙一把。
“行了,行了,臭他不打紧,别臭着我家主子。”
小伙这才住了手。
一把拉起柳杰,拖着他一路到门口,离宋谨央远远的地方停下。
拿出不知哪来的铁钉和镐头,将他的衣袖、衣摆,死死地钉在地上。
做完这一切,自己也退得远远的。
“文文,你俩下去收拾一下。”
“是!”
金文文拿了两套锦衣卫的衣衫,催着小伙向后衙跑去。
“柳杰,你可知罪。”
柳杰连番受暴击,人都懵了。
强撑着抬起头,眯着眼看了好一会儿。
当视线聚集的一刹那间,他惊慌地叫起来。
“大……大……大……公主?”
“你可知罪?”
“大公主,臣不知!臣准备了迎接宴……”
宋谨央根本没空与他废话,看了眼崔寻鹤。
后者连夜整理了柳杰的罪状,就等着今日念出来。
后者拿出纸,一五一十将柳杰的罪行念了出来。
桩桩件件,都是十恶不赦!
听得柳杰眸子瞪得死大!!!
“不,胡说,冤枉啊,大公主,臣冤枉啊,刁民害我!!!我要申冤,我要找太子。”
一听到太子,宋谨央的眸光倏然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