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为鉴,日月为盟。
今腾蛇圣女天欢,与剑圣周平,
珠联璧合,缔永世之约。
千秋共守,两仪交泰,
同心同德,共证天道!”
天欢与周平站在大殿中央,在众目睽睽之下,相视一笑,握着红绸的手十指相扣,缓缓拜下。
“礼成——!!!”
她今日美极了。
不同于往日的白裙金冠,今天的她,一袭红色鎏金广袖长袍,发髻如云雾般堆叠,点缀以蜿蜒缠绕的蛇形发饰。
两侧垂落的十数根金针流苏,行走间波光粼粼,好不耀眼。
周平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根本无法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只见她的额间与两鬓,均有金色鳞片自发根处蔓延而出,神性中带着绝艳,眉骨间自有风华。
察觉到他的出神,她用那同样泛着金光的细长指甲,在他掌心轻轻刮了一下——
周平只觉得那一下像是直接刮在了心窝上,酥麻感直达四肢百骸。他下意识将她的手牢牢包裹在掌心,不让她作乱。
微风吹过,他鬓角有几缕发丝垂落,在风中飘摇不定,一如他此刻的紧张与无助。
他穿着与天欢同样制式的长袍,款式更为简洁利落。腰间......也不知腾蛇一族是有意还是无意,竟为他缠上了一根金蛇腰带。
腾蛇喜食蛇,这是什么意思......女尊男卑吗?
底下的宾客见状窃窃私语起来。
——如果忽略掉新郎官爆红的耳朵,与痴痴望向新娘的眼神,这样的谈资说不定能在上清神域火上一阵。
可此刻,众人见状,也在心里感叹一句: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被腾蛇一族白捡一位强大战力,年轻一辈缺少天骄的短板,算是被补上了。
周平已全然无心顾及他人的目光,此时此刻,他只想将眼前这一幕深深烙进心底。
曾经做梦都不敢想的场景,如今真切地发生在眼前——哪怕只是做给别人看的,他也甘之如饴。
他以为今天的这场婚礼只是权宜之计,全然想不到此刻牢牢牵着的那双手,今晚,会在他身上留下多少暧昧的痕迹......
冥夜微微凝眸,落在天欢身上的目光犹如蒙了一层迷雾,令人看不清当中的情绪。
站在他身侧的桑酒一直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察觉到他意味不明的眼神,心中有些担忧与吃味。
但随即想到连日来两人的接触越来越频繁,彼此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他还曾说过喜欢她身上的香味......想到这里,她稍稍放下了心。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她想,冥夜说不定已经有一点点喜欢她了。
“稽泽?稽泽?你怎么了?”初凰见稽泽周身时间波动一滞,随即面色大变,猛地退后一步。
稽泽惊疑不定地看向天欢。虽然只窥见一瞬,但在未来,她竟然能......
他气息虚浮,初凰见状在他脉上一探,心头大骇。
她强压心绪,悄无声息地带他瞬移至偏殿,挥手布下隔音结界,方才急声道:“怎么回事?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为什么受伤?稽泽在心中苦笑,一部分原因自然是因为预见了与他自己相关,甚至牵动无数人因果的未来。
而另一部分原因......则是在未来的某一瞬间,那人若有所觉投过来的一眼——
只一眼,其气息之强悍与霸道,在与他的时间法则相碰撞时,竟然直接将他撞出了“预知”的状态。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顿时喷出一口血,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咳噗——咳咳咳......”
初凰心有所感,立即道:“好了,你别说了。以你如今的状态,切不可说出来牵动因果,加重伤势。”
她一边用神力助他稳定伤势,一边劝道:“无需过于心急,你不是说过吗?现在的任何变动都可能改变未来。
未来瞬息万变,你现在看见了不好的事,不代表未来一定会发生。只要没发生,都有转圜的余地,对不对?”
稽泽苍白着嘴唇,良久后,方才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
宴毕,宾客散去。
角落的老蚌王见女儿与战神举止亲近,两人之间已隐有情愫,不由得放下了一半的心。
可另一半却仍悬于高空,摇摇欲坠。
他见儿子见了那天欢后更加魂不守舍,不由得又怒又急,将人带回漠河后,下令命人将儿子关了禁闭。
“父王!”桑佑不解,“这是为何?明日我还要去学习仙法啊!”
“学仙法?”老蚌王哪能不知道儿子心里在想什么,直言道:
“我看你是还没死心,还想去玉倾宫见那个害我们漠河丢失了上古冰晶,害你妹妹失去仙髓的罪魁祸首!”
“父王,你怎能如此武断,此事明明桑酒也参与了,而且那上古冰晶分明是冥夜吸收的!”
老蚌王挥了挥手,不想与他争辩。
“此事已定,玉倾宫那边我自会派人去告假,你这段时间就在房里好好想清楚!”
“父王!父王!”桑佑眼看着老蚌王转身离去,顾不得其它,喊出了心中所想:
“父王只知道为妹妹达成心愿,就从不考虑考虑我吗?!”
老蚌王脚步一顿,脚上如同灌了铅,在无法迈出去。
桑酒是他与妻子盼来的女儿,且妻子在她出生后没多久便撒手人寰。他自然多疼爱她一些。
但桑佑也是他的孩子,他如何能不疼爱?
他眼神闪烁,想到那剑圣腰间的系带,心中悄然升起了一个念头:
若圣女只是为了气冥夜,对剑圣并非真心。那我儿.......是否还有机会?
.......
“你坐那么远做什么?”天欢散了头发,只斜斜地插了一只流苏簪,靠在床榻边看着背脊挺直的周平。
周平肉眼可见地僵了一下。他余光瞥见被她丢在床边的鎏金长袍,想到刚才惊鸿一瞥的红色鸳鸯并蒂抹胸,紧张到不知所措,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从前看过的小说里,每每写到洞房花烛的时候,只是用寥寥几句红烛摇曳、被翻红浪带过,没有什么细节描写。
他没常识、也没经验,况且......
“我去外间?或者回我的寝......”
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
因为一只手从后方揽住了他的腰,顺带一把抓住了那条金蛇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