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欢将手中的梳子递给周平:“他怎么样了?”
周平接过梳子,熟练地挽起她的发丝,轻轻梳下:“已经弄晕了,绑在外面。”
天欢点点头,握住他拿着梳子的手,指尖在手背上摩挲,勾起一阵酥麻。周平耳根潮红,却舍不得她移开。
“待会,我带你去见见我的族人。”
“嗯。”
他们这几日游山玩水,既为摸清玉倾宫和上清神域的地势,也为让冥夜放松警惕。但没人知道,她早已暗中安排,将与族人的会面地点定在凡尘俗世。
冥夜执掌玉倾宫后,她与族人便心照不宣地减少了往来,以免落人口实。当年父亲尚在时,几位族老也并未拉拢过冥夜,始终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这是父亲她保留的后手,也是她最后的底牌。
而现在,她又多了一张底牌。
双牌在手,她要将所有属于她的一切,连本带利地夺回来。
与族人商议完后,天欢捧着由族老特意带来的小匣子走进了偏殿。
被冥夜派来监视的仙兵正被绳索捆住双臂高高吊,他听见动静,有些慌张地扭过头,见到来人时瑟缩了一下,但随即他想到了什么,又强自镇定道:“圣女这是何意?”
“啪!”
回答他的是清脆又响亮的一鞭。
仙兵惨叫一声,没想到她一言未发就开打。那鞭子不知是由什么制成的,虽然抽在身上时只有单纯被击打的疼痛,但甩下来的时候,活像是被生生地刮下一层肉。
天欢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好心为他解释道:
“这叫打神鞭,取自腾蛇成年后的第一次首蜕,无坚不摧,纵使神体也无法抵御。每抽一下,不伤皮肉,专剜神髓。”
她摸了摸鞭子,满脸的天真与好奇:
“你有多少神髓?经得起抽几次?”
仙兵大骇,忍痛急忙喊道:“圣女!圣女您误会了,我是战神派来保护您的!”
天欢点点头,旋身又是重重一鞭!
“啊!!”仙兵的身体如熟透的虾一般蜷曲弓起,下巴紧紧贴着膝盖,将脆弱的腹部牢牢保护在怀中。
他不明白,一心爱慕战神的圣女为什么会在知道他是战神派来保护她的人时,还对他下重手。
但他不敢开口,也不敢再扯着战神的旗号,只是佝偻着身体冷汗涔涔,惊惧地望着天欢。
“像你这样的,本来应该投入火阳鼎回炉重炼。”天欢将鞭子递给一旁的侍女,走到桌案旁坐下。周平在她身后站定,俨然一副守护者的姿态。
“但我决定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她挥了挥手,身旁的侍女会意,打开了那只表面刻有繁复花纹的小匣子。匣子里露出了一只正在蠕动的银色蛊虫。
侍女小心地用银针拨开蛊虫,取出了其身下被当成食物的黑色长虫。那长虫的虫身剧烈挣扎,却因身体被银针贯穿,所有挣扎都只是徒劳。
侍女捏着银针,朝仙兵走去。
仙兵惊恐地看着那银针上的千足黑虫,目眦欲裂,惊叫道:
“你.....你要干什么,不,不要!!”
另一位侍女无视他的叫喊,手指扣住他的下颌,带着巧劲亦捏——
“咔哒”一声脆响,他的下巴脱落,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大。
他疯狂地摇头,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侍女将蛊虫丢进了他的嘴巴里。
一股泥腥味自口腔中滑落,黑色长虫如鱼入渊,顺着湿红柔嫩的喉道,无数条触手并用,一眨眼不见了踪影。
他将这一切都看得分明,是因为天欢竟命人拿了铜镜,照给他看。
“咳咳咳.....咳咳咳!呕——”
麻痒之意顺着咽喉一路往下,他的身体猛地一颤,不受控制地打起了摆子。
“看清楚了?这是痴心蛊很爱吃的饲料,别怕,很好解的~”
天欢对他笑笑,示意侍女将手中托着的匣子展示给他看。
“哝~这就是痴心蛊,只要你给冥夜吃下,我就帮你解蛊。”
“咳咳、痴、痴心蛊.....你想做什么?”
“痴心痴心,顾名思义,当然是让他痴心咯。”周平眼睫一颤,有些委屈地垂下来。
天欢的声音还在继续:
“每次见面,心跳加速、指尖发麻、鼻间甚至能嗅到母蛊诱人的香气,中蛊者误以为是心动,实则是子蛊在血脉中游走,令他对母蛊魂牵梦萦,无法自控。”
仙兵了然,纵使有剑圣在身旁,圣女果然还是对战神念念不忘。
天欢看出他心中所想,也不戳破,而是点头承认道:“你猜得不错,母蛊的确在我这里。这样说来,你也不算背叛冥夜不是吗?
你只不过是......成全了一个女儿家的仰慕之心罢了。”
......
仙兵踉跄离去后,周平仍旧默不作声。天欢去牵他的手,他虽没有挣开,却别开脸,嘴角紧抿——活脱脱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
天欢心中暗笑,微微用力,拉着他在身旁坐下,对侍女使了个眼色。
侍女抬手,空荡荡的掌心上突然又多出了一个匣子。那匣子上的纹饰比之前那个更加繁复精巧。打开后,一只金色的蛊虫静静伏在其中,比刚才那只小了一圈。
——这是痴心蛊的母蛊。
天欢对侍女吩咐道:“将这只下在那蚌精身上。”
周平闻言,蓦地抬眼看她,正对上她调笑的目光后,后知后觉红了脸,低下了头。
他还以为......
“你还以为我要将母蛊用在自己身上?”她凑过来看他,见他不肯抬头,还故意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殿内的侍女早就有默契地退下,自然见不到平日里沉默寡言,实力强大的剑圣大人,此时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你怎么这么容易吃醋,嗯?”她凑到他耳边轻声问。
这个害羞又老实的还乖乖“嗯”了一声。
天欢兴致上来,环住他的脖子,将额头侧抵在他颈窝。有一缕发带甚至调皮地滑进了他的领口,一路向下,无视他逐渐加重的呼吸,缠缠绵绵地停在了胸口。
“难怪你在梦里那么......”她的声音低了下去,耳鬓厮磨间,说着只有两个人彼此才能听见私语,接着便低低笑了起来。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余下偶尔传来的,极细微的抽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