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角的战锤在掌心猛地一顿,金属嗡鸣中她拽着罗本的胳膊往侧面飞扑。
“找掩体!”
两人刚滚到断墙后,身后就炸开一团刺目的猩红光芒,源石能量冲击得空气都在震颤,灼热的气浪掀动他们的衣角。罗本的步枪滑落在地,他惊魂未定地看着那片还在闪烁的红光。
“号角,这什么玩意儿?!”
他指着刚才爆炸的位置,那里的岩石已经被熔成了暗红色的玻璃状。
“这萨卡兹朝我们丢过来的是炸弹吗?明明我们没人看见 —— 连一点预兆都没有!”
号角紧盯着半空中那团缓缓消散的猩红能量,眉头紧锁。
“...... 源石技艺。”
话音刚落,头顶突然传来能量流动的低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快速凝聚。号角猛地抬头,大喊一声。
“注意上空!”
罗本仰头望去,只见半空中有一道血红色的光带一闪而过,速度快得如同流星。
“我...... 我看到了...... 半空中一闪而过的血红色!它好像在...... 在盘旋!”
“后撤!”
号角拉着罗本继续往通道深处退去,他们刚才藏身的断墙瞬间被一道从天而降的红色光柱击中,碎石飞溅,烟尘弥漫。
罗本靠在冰冷的岩壁上大口喘气,看着那道还在持续喷射能量的光柱,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这跟落雷一样的玩意儿,你说它是源石技艺?!”
他攥紧了拳头,语气中带着愤怒。
“这些可怕的魔族佬...... 简直不可理喻!”
曼弗雷德的声音从通道前方传来,带着一丝戏谑。
“还不出来?”
随着他的话音,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起来,能量波动越来越强烈。
“你说的战斗不是在地上滚来滚去吧,白狼?”
罗本突然瞳孔一缩,指着天空失声喊道。
“天上一次性出现了五道血光?它们像...... 像五条红色的闪电,正在朝我们这边汇聚!”
五道血红色的光带在半空中交织,形成一张巨大的能量网,将他们的去路完全封锁。罗本的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
“号角,我们根本没机会 ——”
“不。”
号角摇了摇头,眼神坚定。
“源石技艺再强...... 他也只是一个人而已。”
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通道两侧的金属支架上。
“过往的维多利亚,是如何一次次战胜萨卡兹的?靠的不是畏惧,而是智慧。”
罗本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微微发亮。
“你是想...... 利用这里的环境?”
“我们还有多少弩弹?”
号角问道,同时已经在观察着能量网的薄弱点。
罗本立刻摸出腰间的箭囊,数了数里面的弩弹。
“还有三枚。”
“掩护我。”
号角接过弩弹,紧紧握在手中。
“好!”
罗本毫不犹豫地捡起地上的步枪,虽然知道弹药不多,但还是做好了随时开火的准备,目光紧紧盯着前方,警惕着曼弗雷德的动向。
号角深吸一口气,握着弩弹的手微微用力,眼神锐利如鹰,紧紧锁定着那道能量网的一处节点,等待着最佳的出击时机。
曼弗雷德的红袍在能量波动中猎猎作响,他看着半空中不断收紧的能量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微不足道的抵抗 ——”
话音未落,号角突然拽着罗本往侧面翻滚,同时将一枚弩弹狠狠掷向右侧的金属支架。
“现在...... 就是机会。”
弩弹精准地撞在支架的连接处,锈迹斑斑的金属发出刺耳的断裂声。伴随着轰然巨响,沉重的支架朝着能量网砸去,红光瞬间紊乱。
曼弗雷德的瞳孔微微收缩,长剑在指尖划出银弧。
“想借着法术轰击的余波逃走?”
他抬手结印,紊乱的能量网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我不会让你如愿。”
“——!”
能量网的红光骤然暴涨,却在触及坠落的支架时出现了一丝破绽。号角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战锤在地面一撑,竟朝着曼弗雷德的方向冲了过去。
“我说过了,只要我的士兵们还在,我就不会逃走。”
战锤带起的劲风掀动了曼弗雷德的红袍,白狼纹章在火光中亮得惊人。
曼弗雷德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浓烈的战意。
“你果然很不错,白狼。你竟然敢反过来冲向我。”
他长剑前指,剑尖凝聚起一点猩红。
“很可惜......”
“—— 唔!”
号角的战锤与长剑碰撞的瞬间,曼弗雷德突然手腕翻转,长剑以一个刁钻的角度避开战锤,剑刃擦着甲胄划过,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谁跟你说过,萨卡兹仅仅依靠源石技艺作战?”
曼弗雷德的声音里带着冰冷的笑意,长剑再次挥出。
“即使是只用剑 —— 我也可以击败你们所有人。”
号角闷哼一声,强行稳住身形,战锤在她手中划出一道圆盾。
“想赢我...... 也许不难......”
血珠顺着甲胄的缝隙滴落,在地面溅开细小的红点。她突然低吼一声,战锤带着破风之势砸向曼弗雷德的肩头。
“但想让我倒下,也不会...... 那么简单。”
曼弗雷德的剑刃在火把下泛着冷冽的光,距离号角的咽喉不过半寸。他看着对方甲胄上蜿蜒的血痕如红蛇般蔓延,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笑,语气里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欣赏。
“你很有勇气。”
长剑在他掌心缓缓旋转,带起的气流掀动号角额前汗湿的碎发。
“也多亏了你的勇气,我能更快地结束这场战斗 ——”
尾音尚未消散,他手腕骤然发力,长剑如蓄势的毒蛇猛地刺向号角心口。空气被剑刃撕裂,发出尖锐的嘶鸣,曼弗雷德甚至已在脑海中勾勒出对方战锤脱手、甲胄崩裂的画面。
可就在剑尖即将触到银灰色甲胄的刹那,眼前的士兵竟像被晨雾吞没般骤然隐去。
罗本的惊呼卡在喉咙里,化作一声窒息的抽气。他眼睁睁看着号角的身影在红光中逐渐透明,银灰色披风化作飘散的烟缕,甲胄上的白狼纹章像滴入清水的墨汁,迅速消融在岩壁的阴影里。
没有武器坠地的铿锵,没有墙体崩裂的轰鸣,甚至连一丝风都未曾搅动。她就那样悄无声息地渗入身后的岩壁,仿佛本就是石缝里生长出的影子,连粗糙石面上的尘埃都未曾惊起半分涟漪。
曼弗雷德的长剑刺在空处,锋利的剑尖深深扎进岩壁,碎石如泪般簌簌滚落。他维持着出剑的姿态僵在原地,猩红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死死盯着那片光滑的墙面,仿佛要凭目光凿开一道裂缝。
“这不可能......”
他猛地抽回长剑,剑刃在火光中剧烈震颤,发出不甘的嗡鸣。
“是源石技艺?还是...... 维多利亚那些故弄玄虚的古老把戏?”
他突然转身,红袍在急转中掀起一阵腥风,扫过罗本苍白的脸。
“她刚才站的位置,到底是什么地方?”
罗本瘫坐在地,手指抖得像风中的枯叶,指着那片岩壁语无伦次。
“我...... 我不知道...... 刚才那里明明就是普通的墙...... 只是...... 只是好像有几道旧刻痕......”
火把的光线下,石面上确实隐现着几道模糊的纹路,像被岁月磨平的符文,在阴影里若隐若现。曼弗雷德的指尖抚过冰凉的岩壁,指腹蹭过那些浅痕,一丝微弱却熟悉的能量余韵从石缝中渗出 —— 那是属于维多利亚古老法术的气息,带着泥土与岩石的厚重。
“有意思。”
他突然低笑出声,长剑在掌心转了个利落的弧,寒光扫过通道两侧。
“捉迷藏吗?”
红袍在他身后缓缓展开,如蝙蝠张开的翼膜,将周遭的光线都吸纳入阴影。
“那就让我看看,你能在石头里藏到什么时候。”
岩壁深处传来一声极轻的滴水声,像秒针在空旷的密室里跳动,沉闷而遥远。罗本缩在断墙后,死死咬住袖口才没让呜咽溢出喉咙 —— 他不知道号角是借着法术遁走,还是已被岩壁吞噬,只知道这场战斗的走向,已彻底坠入未知的迷雾。
曼弗雷德的目光如鹰隼般在通道里逡巡,长剑尖端时不时轻叩地面,发出 “笃、笃” 的闷响,像在给这场诡异的对峙计时。每一声轻叩,都像重锤敲在罗本紧绷的神经上,让他浑身的寒毛都根根倒竖。
而那片吞噬了号角的岩壁,依旧沉默如古碑。只有偶尔从石缝中渗出来的风,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在寂静的通道里流转,仿佛在低声诉说着刚才那场未尽的交锋。
曼弗雷德的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像是有细小的冰碴钻进了皮肤。他猛地皱眉,猩红的瞳孔扫过周围的岩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陌生的源石能量,带着金属被冻裂的凛冽气息。
“陌生的源石技艺......”
这股能量与刚才号角身上的气息截然不同,更隐蔽,也更危险。他下意识握紧长剑,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喝令。
“警戒!”
萨卡兹士兵们立刻举起武器,链锯剑的嗡鸣在通道里炸开,却没能掩盖那道极轻微的破空声。
就在这时,一柄泛着冷光的短刀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眼前,刀刃距离他的咽喉不过三寸。那金属表面凝结着一层白霜,仿佛刚从冰窖里取出,连空气都被冻得微微发白。
“...... 凭空出现的短刀?”
曼弗雷德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本能地向后急退。红袍在动作中掀起一阵狂风,堪堪避开刀刃的锋芒,脖颈处却已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短刀落空后并未消散,反而像有生命般在空中转了个弯,再次朝着他的后心刺来。曼弗雷德挥剑格挡,金属碰撞的脆响中,他突然注意到刀身折射的光线下,有一道极细的能量丝线正从岩壁的裂缝中延伸出来。
“不,不是凭空出现......”
他猛地转身,长剑朝着那道裂缝劈去,却只砍断了半空中的能量丝线。短刀失去牵引,“当啷” 一声落在地上,刀身的白霜迅速消融,露出普通的金属色泽。
岩壁的阴影里传来一声极轻的闷哼,像是有人被能量反噬所伤。曼弗雷德的目光死死锁定那片裂缝,猩红的瞳孔中闪烁着惊疑。
“躲在石头后面的老鼠,敢不敢出来?”
萨卡兹士兵们立刻朝着裂缝开火,链锯剑的锯齿在岩壁上划出火星,却没能逼出任何身影。那股陌生的源石能量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地上那柄短刀,在火把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