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勒川是阴山下最肥美的草原,阳光透过青灰色的云层洒布在草原上,阳光所照之处,亮闪闪的宛如翡翠。
远处青山如黛。
白色的羊群如天上的白云一样在草原上漫步。
星星点点的帐篷。这支部落原来是北海(贝加尔湖)牧羊的游牧部落,被冒顿单于征服后,这支部落南迁,被单于准许在敕勒川草原生活。
大阴山将草原一分为二,南面的草原降雨充沛,气候温暖,草木繁盛。北面就常常风沙漫天。
但是大阴山下这片草原也正是距离南方赵人、秦人最近的地区。一旦南方人挥师北上,这片最肥美的草场就被人夺去。夺去草场的赵人们又不经营这片草场,就任由这草场荒芜。
自从赵人在大阴山上修建长城,这块草原就是匈奴人心中永远的痛。
直到南面的那个皇帝,嬴政死掉,天下板荡,蒙恬也自杀,长城军群龙无首,秦人再也没有能力控制长城,匈奴人才又回到这块草原上,羊群才又开始肥壮。
冒顿单于曾经指天发誓,这一块草原再不会被人夺走,匈奴人的战马还要继续向南。
南方广袤的疆域,有无限的平原、无限肥美的土地。那些土地长满草,能牧养多少牛羊啊!
曹参坐一辆四轮的作战车上,从一个坡地,俯瞰下方的草原。
大阴山下是匈奴重要的聚居地,但是从帐篷和羊群数量看,这个聚居地的人口,似乎也没有之前预料的那么多。
这倒是可以理解。匈奴人靠牛羊为生。土地生产效率相当低下,养活一万人,需要的土地比关中地区甚至要多上十倍或者更多。在草原上没办法形成太大的聚居点,每一个部落都有自己的势力范围,草原部落争夺草场,比中原地区争夺水源更激烈。
除非草原发动大型战争,一些部落的勇士临时被集中在一起,才会出现相对密集一些的军营。但是行军作战对后勤的需求更加苛刻,匈奴军队需要更多的羊群做补给,而太多的羊群会对一片草场破坏的更严重。
匈奴人骁勇,但是匈奴人从来没办法进行一场持续时间长一点的战争,匈奴人也没办法据守一个区域进行防御。
他们的经济结构,决定了他们必须运动起来,必须向一个方向运动,必须向草场的方向运动,这些匈奴人才能有一条活路。
曹参觉得,自己的两万人军队其实已经有点太多了。
以自己当前的速度,如果不考虑后勤辎重,就这样一路烧杀过去,有一千人就能杀穿整个草原。
如果就是这样一个部落一个部落灭过去,饮食就只靠着在这些部落劫掠的牛羊,就根本不需要考虑后勤的问题。把迫击炮集中在一起使用,一路上就没有一合之敌。唯一的困难就只是,汽油没地方弄。如果携带的汽油能支持这一路战斗,千把人破王庭,大概也能做得到吧?
只不过,那样的战法看起来冒险一些,不符合自己一直以来的风格。不过想想,总不犯法。
在行军笔记中,曹参记录下来自己这样的天马行空的想法。这些笔记并不是正规的行军文件,只是自己一些随想。这份笔记可以在家族中传承下去,也许后世子孙有人能读到这些内容,也许机缘巧合之下,后世子孙从这些记录中得到启发,也能踏破瀚海,建立不朽的奇功呢。
不过,后世子孙也许没有这个机会了。因为太尉蒙恬指挥的这一场从草原西侧、南侧两路同时进发的战争,战略的目标就是捣灭王庭,扫除匈奴人,将北方的草原地区全面纳入大秦版图。
曹参看着坡下的敕勒川草原,轻轻挥了挥手。
成队的摩托车手从曹参两侧疾驰而过,在草原上掠起烟尘,携带着轻重武器的机动部队,在草原人的营帐附近设下了阵地。迫击炮一字摆开。炮手们按照射表调整炮口的角度,10枚炮弹摆放在一侧,随时等候将军的命令。
草原上的牧民显然已经发现了天边的烟尘。那些穿着怪异的作战服的士兵们骑乘着两个轮子三个轮子的车子,向牧场包抄过来,烟尘滚滚,一看就不怀好意。草原部落对敌意相当敏感,牛角响起,男丁们就已经上马,拔出刀子,列队向炮手的阵地冲来。
秦军士兵已经树立起盾牌,负责近卫的士兵端起了霰弹枪。
新式霰弹枪显然很受秦军士兵欢迎,这支部队已经把射程更远的气步枪换成了霰弹枪。一方面,霰弹的散射能力和近距离杀伤力很让士兵喜欢,另一方面,开枪瞬间巨大的火药爆炸声音,也让士兵们觉得特别安心。
鼓声响起。炮手收到军令,士兵把带着尾翼的迫击炮弹投入炮管。底火撞击到撞针,发射药燃烧,气体膨胀,拉出一道尾烟,迫击炮炮弹就在空中画出一个弧线,落在了帐篷旁边。
迫击炮的引信在弹头上。炮弹落地,印信触发,炮弹爆炸,浓烟滚滚,血肉横飞。就有一个帐篷被掀起、坠落。一个匈奴人的家庭就此破碎。
巨象震动了整个草原,战马也开始不受控制,远处的马群更是惊惶逃窜,只有羊群并无反应。什么样的变化都不会惊扰羊群,头羊还在吃草,整个羊群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迫击炮前的前卫士兵们,排列成三队。这种阵势被秦军士兵戏称为排队枪毙阵列。第一排开枪,然后跪地装弹,第二排开枪,然后跪地装弹,第三排开枪然后跪地装弹。此刻第一排士兵已经装好枪弹,起立射击了。
虽然霰弹的有效射程不过三十米,但是三十米距离,足够这支部队开三枪,枪声绵绵不绝,弹珠飞射如同暴雨一样,匈奴骑兵人马皆伤。在这种火器之下,强悍的骑兵就只如同稻草人一样不堪一击。
骑兵和战马的尸体倒在阵地前,如同一座尸墙。
眼看不敌的匈奴人开始后撤,战马向两侧略过,绕行退却,他们已经决定放弃这场战斗,也放弃掉身后的帐篷,男女老幼,能骑马的人全都跨上战马,向着北方,向着阴山的山口冲去。
这个时候,如同钢铁洪流一样的摩托车部队从两侧追上来,车队和匈奴人的马队并行,后座上的士兵端起了枪,开始射击。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