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父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晚晚，餐厅的灯光照得两只眼睛更亮了。
“晚晚，你说开厂子？能……能行吗？”
顾晚晚上次回江城，就看见公公在家研究配方。那时候二姐还没生孩子，公公还拉着赵宁一起研究。
俩人一起弄了厚厚一本的商用配方，黑色的硬壳笔记本外，还用小楷写着：
【面包店配方】
秦母还打趣地跟顾晚晚说：“晚晚，这本子可是你爸的宝贝，天天晚上搂着睡觉呢。”
说是给公公开一个厂子，其实是顾晚晚想投资其他食品厂。
这两年多，除了临海、江城、玉湖的几个厂子，“百乐”又在省内其他三个城市，和隔壁丰省的两个城市，开了六家新厂。
现在一共是十个工厂，本省和丰省的渠道都已经打通。
开食品厂的话，只要产品质量过关，销售不用愁。
“爸，当然能行。”
“真……真的？那……那太好了。”秦父大喜过望，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别说面包厂，就是能开一个小面包店他都高兴。
退休后虽然跟大儿子大儿媳一起住，日子也很热闹，但豆豆越来越大，儿子儿媳也都忙着各自的事情。
他和老伴都觉得越来越闲。
秦母见老头子这么激动，心里也跟着高兴，但还是忍不住“泼冷水”。
“我说老伴，开厂子咱没经验，你这是累晚晚和小峰呢。再说，投资的钱也不是个小数。”
这些顾晚晚早就想过了，“爸妈，你们可以按比例入股，厂子开起来，爸就是厂长，还可以另外拿一份工资。”
秦母听得连连点头，“这样好，这样好。亲父子，明算账。”
投多少钱拿多少股份，赚钱了按照股份分钱。
秦峰在一旁忙着喂闺女吃饭，又跟谢辉、孙鹏聊天，还不知道另一边，媳妇和爸妈已经商量了一件大事。
“爸爸，还要吃。”遥遥胖乎乎的小手指着桌子上的扣肉，又指指嘴。
“不行，不能吃了，肚子都成小西瓜了。”
秦峰拍了拍闺女圆滚滚的小肚子，这小丫头比哥哥还能吃，一直不下桌。
“爸爸，想吃。”遥遥奶声奶气撒着娇。
平时这招都好使，没想到今天不管用了，爸爸说什么都不给她夹。
她又转头向豆豆求助，“豆哥哥，我想吃。”
豆豆拿这个圆嘟嘟的小妹妹一点办法没有，“三叔，再给遥遥一块吧。”
最宠闺女的秦峰，今天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搬出了媳妇，“遥遥，我要告诉你妈妈，你前几天吃多了拉肚子都忘了？”
刚刚还可怜巴巴的小丫头，立刻跳下椅子，一溜烟跑了。
“不了，爸爸，我吃饱了。”
妈妈打屁股，那可不得了，可疼了，她昨天刚被打，今天可不想被打了。
三个小孩子下了桌，两个保姆阿姨吃得也差不多，到厨房收拾东西去了。
饭桌上，秦父和秦母跟顾晚晚商量着入股的事情。
秦峰听了一句，但没有参与，而是转头看向谢辉。
谢辉吃着凉菜，一口一口喝着小酒，孙鹏看着对方无精打采的模样，贴在秦峰耳边小声问道：
“峰哥，小辉还没过劲呢？那个吴雅玲不是说马上要结婚了吗？”
孙鹏口中的吴雅玲就是谢辉的那个对象。
沪市人，纺织厂女工，本来和谢辉没什么交集。
有一次，谢辉去沪市出差，问路时偶然认识了对方。
本来谢辉也没其他想法，但吴雅玲听说对方是饮料厂的厂长，立马发动攻势，倒追起了谢辉。
吴雅玲长得不难看，算是小家碧玉，说话温声细语的，半个月就把谢辉拿下了。
那段时间，虽然两个人连小手都没牵过，谢辉还是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只要有去沪市出差的机会，就主动请缨，顺便见对象。
吴雅玲一开始还行，一两个月就变味了，有事没事就找谢辉要钱。
从最开始的几百块，到后来的一两千块。
不是弟弟要上学，就是妈妈生病。
谢辉都快成邮局常客了，每次汇款都很痛快。
直到上个月，吴雅玲突然来电话说家里换房，还要用钱，张口就是四万块。
四万块，正好是谢辉这几年工作攒下的钱。
可这笔钱谢辉有一半是给妹妹存的，妹妹说过可能要去国外深造一年，说什么都不能动。
“雅琳，那个钱是给萍萍留的，再说我还想攒点钱，咱俩结婚用。”
电话里吴雅玲的语气马上变得异常冰冷，
“谢辉，你妹妹要出国，我家里人就不是人了吗？他们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换房。错过就没有了，你妹妹什么时候出国不行？
再说，她一个女孩，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以后还不是要结婚生子，都是给婆家培养的。
谢辉，你要是想跟我结婚，那咱俩才是一家人。你给我家里花钱天经地义！
你妹妹马上要毕业了，她得学会自己生活，你是他哥，不是他爸！”
谢辉在办公室，捏着话筒的手指骨节泛白。
这几个月，他没少跟吴亚玲说自己和妹妹相依为命的日子，也没少说妹妹有奖学金，根本不用自己操心。
甚至出国，都不用他花一分钱，可穷家富路，他不想让妹妹在国外吃苦。
吴亚玲竟然这么说妹妹，谢辉没有发火，只是淡淡说了句，“我考虑考虑。”便挂断了电话。
吴亚玲还以为自己的话奏效了，美滋滋等着谢辉这个大傻子来送钱。
可等来等去，再也没等到谢辉一个电话。
最后忍不住，她竟然跑到临海的“百乐”总部闹，闹到了顾晚晚和秦峰面前。
两人知道谢辉的事，一看吴亚玲是奔着钱来的，没留情面，直接让保安把人轰走了。
可谢辉被伤到了，这可是他人生第一次谈恋爱，而且也是奔着结婚去的，这之后一直闷闷不乐。
“谁知道了，分了是好事，这纯情大傻蛋还转不过来弯。”
秦峰刚才一直给闺女喂饭，还没吃饱，夹了一块鱼，挑出刺，习惯性放在媳妇碗里，自己才又夹了一块。
孙鹏点点头，“也是，纯情大傻蛋就是想不明白，还想往火坑里跳。”
两人当谢辉不存在，议论起来。
谢辉幽怨地看着秦峰和孙鹏，“峰哥，大鹏哥，我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