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武环视帐中诸将,深知麾下这些百战之将对大明军队的轻视已然根深蒂固,便也不再多费唇舌,只是沉声道:“当务之急,是打好眼前这一仗,唯有全歼当面之敌……”。
他目光如炬,扫过每一位将领的面庞,“我们才能直捣黄龙,兵临鞑靼腹地。到那时,出征在外的鞑子主力必定星夜回援,我们的战略目标也就达成了”。
话音未落,一个团长猛地起身:“将军,何不乘胜追击,一举端了鞑子老巢?给他们来个连根拔起!”。
帐中顿时响起一片附和之声。
秦武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手指重重敲在作战沙盘上:“你以为这是在攻打大明?冲进城内就会有人给我们带路?”。
他冷哼一声,“鞑靼如今正处在国势上升之时,就和我们大夏一样军心凝聚,这样的敌人,岂是轻易就能剿灭的?”。
他环视全场,语气转厉,“诸位切不可掉以轻心”。
那位团长悻悻落座,帐中众将也都陷入沉思。
这些日子与鞑靼斥候的几次交手,让他们清楚地感受到对方与明军的截然不同——那真是悍不畏死、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的狠角色。
秦武见状,嘴角扬起一抹锐利的笑意:“不过此番,我们定要让对岸的鞑子好好尝尝厉害,务求一战就打垮他们的主力!”。
“请将军下令!”,众将齐刷刷起身,激昂之声不绝于耳,能够以雷霆之势击溃强敌,正是每个军人梦寐以求的荣光。
“诸位,此战方案其实颇为简单”,一个清越的声音响起,只见作战参谋手持指挥棒走到沙盘前:“此次随军的新型火炮和弩炮,都是军工坊最新研制的大杀器”。
等众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后,继续道:“炮弹不再使用实心铁弹,而是会爆炸的开花弹,内藏三百颗铁珠;弩炮矢同样内置百颗铁珠,可在爆炸后形成致命弹幕。”
秦武击节赞叹:“这些新式火器的杀伤范围极大,只要敌军敢密集结阵,一炮下去就能让他们付出惨重代价!”。
此言一出,帐中顿时沸腾起来。这些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立刻明白了这种武器在战场上的可怕威力,纷纷热烈讨论起战术部署来。
五日后的清晨,北岸寒风卷着雪沫子呼啸,河面冰层在晨光下泛着青灰的冷光。
六千禁卫军分成二十列排成了一个长长的队伍,二十门大炮和五十架弩炮车就隐藏在阵列中间。
两名夏军斥候手持铁钎狠狠凿下,冰层应声裂开一道细缝,却纹丝不动——足以承载千军万马。
“报将军!河面冻实,可渡!”
秦武站在南岸高坡上,猩红披风被风扯得猎猎作响。
他举起望远镜,北岸的景象瞬间清晰:数不清的八旗旗帜如林而立,正黄旗的“正黄镶红”大旗在最中央,旗下三千骑兵铁甲泛着冷光,马蹄踏在冰面上,震得薄雪簌簌滑落。
更前方,一万五千汉军旗士兵组成三个密集方阵,长矛如刺猬般斜指天空,十几门弗朗机炮黑黝黝的炮口对着南岸,炮身上还凝着未化的雪。
“好家伙,摆得倒整齐”,秦武放下望远镜,嘴角勾起冷意,“传我命令:炮兵优先摧毁敌炮,自由射击,专挑人密集处打!”。
“禁卫军列阵,以连为单位待命,冰面一清,立即冲锋——不降者,杀无赦!”。
军令如雷,南岸顿时动了。
原本列在前方的夏军步兵齐齐向两侧退去,露出藏在阵后的二十门新式大炮与五十架弩炮。
炮身裹着的厚布被掀开,青铜炮管在晨光下泛着慑人的光泽,弩炮的巨箭更是箭簇如刀,箭杆上还缠着引信。
对岸的图尔格正勒马立于阵前,见夏军阵形变动,还没反应过来——他这辈子只见过明军的弗朗机炮,哪见过夏军的这种大炮和弩炮?
身旁的祖大寿瞳孔骤缩,心里咯噔一下:“额真,那炮不对劲!快让炮兵……”。
话音未落,南岸突然腾起一团团白烟,震耳欲聋的轰鸣瞬间撕裂寒风!“轰轰轰!”二十门大炮同时开火,炮弹带着尖啸划过冰面上空,如流星般砸向北岸炮阵。
“不好!躲!”,清军炮兵刚要躲避,第一颗开花弹已落在弗朗机炮旁。
“嘭”的一声巨响,炮弹炸开,三百颗铁珠如暴雨般四射,铜制炮管瞬间被打得千疮百孔,炮兵连人带炮被掀飞,鲜血混着碎冰溅起三尺高。
后续炮弹接踵而至,十几门弗朗机炮眨眼间变成一堆扭曲的废铁,炮阵所在的地方,冰雪被染成暗红,残肢断臂嵌在冰层里,触目惊心。
图尔格的眼睛都红了,他猛地拔出马刀:“汉军旗,冲锋!把那些炮给本将夺下来!”。
三个汉军旗方阵如梦初醒,士兵们举着长矛往前冲,密集的队列在冰面上延伸出长长的队伍。
可还没等他们冲过半场,南岸的弩炮突然响起“咻咻”的破空声——五十支巨箭带着引信飞射而来,在人群中炸开,每支箭都喷出百颗铁珠,形成一片致命的弹幕。
“啊!”,惨叫声此起彼伏。冲在最前面的汉军旗士兵,甲胄像纸糊的一样被铁珠穿透,鲜血从密密麻麻的伤口里涌出,成片的人倒在冰面上。
高速飞旋的铁珠形成死亡风暴,肆意收割着生命,汉军旗方阵前排列的士兵如割麦般成片倒下,鲜血瞬间染红了雪地。
残肢断臂与破碎甲胄四处飞散,惨叫声甚至压过了爆炸的轰鸣。
弩炮矢接着如暴雨般倾泻,每一支都在人群中炸开,无数铁珠呼啸四射。有些弩矢甚至穿透数人后才爆炸,在密集阵型中拉出一条条血路。
秦武通过望远镜冷静地观察战果,下令道:“延伸射击,覆盖第二方阵,弩炮继续清理前沿”。
夏军炮手们紧张而有序地装填、瞄准、击发。青铜炮管在连续射击中变得通红,蒸腾的热气在严寒中形成诡异的白雾。
每一次齐射都在对岸掀起新的死亡浪潮,汉军旗士兵开始崩溃,许多人丢下武器向后奔逃,但督战的正黄旗骑兵可不会手软,直接砍杀起溃逃的汉军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