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箭矢以雷霆万钧之势砸入明军密集的阵列,无论是击中地面、盾牌,还是不幸的肉体,巨大的爆炸响起。
一团团橘红色的火球在明军前阵的核心区域猛然膨胀开来!炽热的气浪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向四面八方!
坚固的盾牌在这沛然莫御的冲击下,如同纸片般被掀飞、撕裂、扭曲成奇形怪状的废铁!冲击波所过之处,人体脆弱得如同狂风中的落叶—。
前排的盾牌手和长矛兵首当其冲,被狂暴的力量直接掀上半空,又如同破布袋般狠狠掼落,筋断骨折,内脏瞬间被震碎!
未被直接命中的士兵,也被那狂暴的气浪狠狠推倒,耳鼻流血,头晕目眩,瞬间失去战斗力。
但这仅仅是第一重打击!
伴随着爆炸的火光和硝烟,箭杆内预置的无数淬火铁片,在爆炸的恐怖推力下,化作了最恶毒的死亡风暴!
它们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呈扇形向四周疯狂迸射!这些高速旋转的铁片,无视了普通的皮甲甚至劣质的铁甲,轻易地撕裂肌肉,切断筋骨,洞穿脏腑!
它们如同无数把无形的、来自地狱的剃刀,在密集的人群中肆意收割着生命!
“呃啊——!”
“我的眼睛!”
“救命啊——!”
惨绝人寰的哀嚎声瞬间取代了爆炸的轰鸣,响彻云霄!前一秒还勉强维持着阵型的明军前阵,此刻已化作一片血肉模糊的人间炼狱!
爆炸地点,只到处都是焦黑的坑洞、燃烧的残肢断臂和扭曲变形的金属碎片,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与令人作呕的皮肉焦糊味、血腥味。
*爆炸边缘,无数士兵浑身浴血,如同血葫芦般在地上翻滚哀嚎。
有人捂着被铁片削去半边脸颊的伤口,有人抱着被洞穿腹部、肠子外流的躯体,有人抱着被齐根炸断的手臂或大腿,发出非人的惨叫。
被密集铁片扫中的士兵,身上瞬间多出十几个甚至几十个血洞,如同破筛子般倒下。
*未被波及的士兵,也已被这瞬间降临的、远超想象的恐怖景象彻底吓破了胆!
他们惊恐地看着身边同伴在火光和铁雨中化为碎肉,看着平日威武的军官被炸得尸骨无存,看着刚刚还完整的躯体瞬间变得支离破碎。
极致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攫住了每个人的心脏。
“妖法!是妖法啊!”
“快跑!快跑啊!挡不住的!”
“天罚!这是天罚!”
恐慌如同燎原的野火,在明军前阵疯狂蔓延!士兵们丢下兵器,推开挡路的同伴,不顾一切地向后拥挤、溃逃!
刚刚勉强组成的防线,在首轮爆炸弩矢的毁灭性打击下,如同被巨锤砸中的琉璃,瞬间土崩瓦解!前军彻底崩溃,混乱如同瘟疫般向中军和后军急速扩散!
硝烟尚未散尽,刺鼻的硫磺与浓烈的血腥味混杂着,沉甸甸地压在战场上空。
夏军弩炮阵地上的绞盘再次发出令人心悸的“嘎吱”声,炮手们动作娴熟,眼神冰冷如铁,迅速装填着新的、致命的爆炸箭矢。
“目标——敌军前军及溃兵密集处!自由射击,三轮急射!” ,吴胜利的命令如同冰锥,刺破了短暂的混乱嘈杂。
他深谙“趁你病,要你命”的道理,溃败的苗头一旦出现,就必须用最猛烈的火力将其彻底点燃成燎原大火!
“嘣!嘣!轰隆!轰隆——!!!”
爆炸的轰鸣再次成为战场的主旋律!这一次,不再是整齐划一的齐射,而是连绵不绝、此起彼伏的毁灭乐章!
一百架弩炮如同饥饿的巨兽,疯狂地喷吐着死亡之火。
弩炮手们根本无需精确瞄准,哪里人头攒动、哪里试图重新集结、哪里溃兵汹涌,哪里便是箭矢呼啸而去的方向!
一团团橘红色的火球在明军中军纵深地带不断爆开!每一次爆炸,都伴随着冲天的烟柱、四射的烈焰和那令人头皮发麻的铁片风暴!
冲击波裹挟着滚烫的空气和致命的碎片,无情地犁过大地。
哀嚎声、爆炸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铁片撕裂肉体的噗嗤声……混杂成一曲令人绝望的地狱交响乐。
整个大明中军的前军五千人,在这样无差别、高强度的毁灭性打击下,如同被狂风暴雨蹂躏的麦田,彻底陷入了摇摇欲坠的境地!
恐慌像瘟疫般以惊人的速度蔓延,无数士兵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们丢盔弃甲,发出绝望的嘶喊,不顾一切地向后方、向两翼,向任何远离那地狱火海的方向亡命奔逃!
陈洪范在帅旗之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的双眼因极致的愤怒和难以置信的惊骇而布满了血丝,几乎要瞪裂眼眶!
五千前军精锐啊!那是他倚仗的骨干力量,竟然在对方几轮炮火下就土崩瓦解,溃不成军!这仗……这仗还怎么打?!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脊椎骨窜上天灵盖。
然而,身为主将的残酷理智瞬间压倒了恐惧和愤怒。
他看得清清楚楚,那些被爆炸和恐惧驱赶的溃兵,正如同决堤的洪流,疯狂地朝着他中军本阵的核心涌来!
一旦让这些彻底丧失理智、只知逃命的溃兵冲入严整的阵列,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会像失控的野牛群,冲散阵型,践踏友军,将恐慌和混乱直接带到中军的心脏地带——那就是兵家大忌的“倒卷珠帘”!
届时,夏军肯定会大举出击,追在溃兵的后面前来,中军大阵都有可能瞬间崩溃!
“不!绝不能让他们冲过来!” ,陈洪范猛地抽出佩剑,因用力过猛而手臂青筋暴起,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决绝而变得嘶哑尖厉,如同濒死的野兽在咆哮:
“传令兵!火速传令!前阵溃兵,胆敢冲击中军阵列者——杀无赦!弓弩手!听我号令——目标溃兵!无差别齐射!把他们给我——射回去!!!”。
这道命令充满了血腥与残酷,却也是绝境中唯一的选择。
传令兵脸色惨白,但军令如山,只得疯狂摇动令旗,嘶声传达这冰冷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