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箓这会儿装也懒得装了,方才佝偻着站在那里已经比旁人显得高一点,含胸缩背也比其他几个都更魁梧一点,这会儿索性腰也直了起来,背也挺了起来,顿时整个人都又高大了一圈。
那几个护卫看着他挺拔起来竟然如此高大魁梧,之前竟然没有让他们及时察觉,这会儿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心里面暗暗有些吃惊。
随即他们就看见符箓径直走向了一棵种在墙角的树,那树有海湾的碗口粗,长得枝繁叶茂。
只见符箓走到近前,俯身反抱住那树干。
“你兄弟想把这树给拔出来?!”一旁的护卫虽然看着符箓人高马大,异常魁梧,但是依旧觉得他此时此刻的举动多少有点自不量力,语气里面不由自主多了几分讥诮。
符文只是默默地看了看他,什么也没说,那护卫有些没趣地撇撇嘴。
符箓抱住那树干就开始用力摇晃起来,树梢的枝叶在他的晃动下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叶子很快就落了一地。
摇了几下,符箓忽然停下动作,然后就见他手臂肌肉暴起,浑身发力,脸色涨红,大喝一声——“断!”
海碗的碗口那么粗的树干,竟然就在他的爆喝声中被他给弄断了。
符箓把树干放在地上,随手把树冠的枝叶折掉丢在一旁,然后单手夹着那又粗又长的圆木走过来,对符文说:“大哥,搭把手。”
“来!”符文点点头,在符箓身后也跟着一起抱住圆木。
兄弟两个将木头扛在肩上,大力向前冲了几步,用圆木前端撞击着那扇星宿门。
最初看起来颇为厚实的门板似乎还能勉强支撑一下,几下之后就出现了松动,最终被木头给撞得洞开,就连漆黑的门板都出现了裂纹。
符箓大气都没喘,把手里的木头就像丢一块石砖一样随意地丢在一旁,有些鄙夷地看了看那个叫他弄开门的护卫,转身站回到祝余身后。
祝余憋笑憋得都快拉伤了本就不怎么有存在感的腹肌。
她实在是不知道,这梵王的护卫都是从哪里找来的山野悍匪,徒有一副凶相,还有那一身欺男霸女的做派,脑子是一点都不长。
谁说开门一定要用手去推来着?!
他们这一次来本就已经不可能给那大祭司留什么脸面了,面前这两扇门不管淬没淬毒,最重要的一定是“打开”这个结果,而不是用什么手段来开的过程。
当然,祝余出于对那几个人的鄙夷,刻意忽略了从实力的角度出发,那几个人别说单独,就算是合力也未必能折断那么粗一棵树的事实。
现在两扇有毒的大门已经洞开,众人却有些没了冲劲儿,那几个护卫的眼神朝水池里的那两套衣服瞟了几次,似乎都在鼓励门内会不会还有什么别的机关。
祝余和陆卿也有这样的担忧,所以陆卿的手在身侧轻轻比了一下,符文和符箓也没有动弹,站在原地没有动。
“你们不是神医的师弟和徒弟什么的吗?”其中一个护卫眼珠子一转,回头对陆卿他们说,“那你们先请,这样一来,里面是个什么情况你们也能做个人证,免得有什么岔子,王再认为是我们与大祭司勾结,我们哥儿几个回去以后不好交差。”
“还是几位先请吧。”陆卿动都没动一下,不紧不慢沉声道,“既然梵王派你们几位一同过来,自然是对你们信赖有加,证明你们都是王爷的心腹。
反倒是我们,外来的游方郎中,不过是救了梵王一命,才略微换来了几分薄面。
我们先进去,真有点什么,那才是要说不清了。
到时候究竟是你们这位大祭司真的蓄意谋害梵王,还是我们这些外人有心栽赃?
说不清的时候,你们可愿意以身家性命为担保,替我们作证?”
他这么一说,那几个护卫也迟疑了。
这人的师兄救了王的命这是众所周知的,但是王的性子向来阴晴不定,或许他之后会因为那神医的高超医术而器重他,又或许会因为会因为旁的缘故就砍了这几个人的脑袋,要了他们的命。
这完全是没有办法预料的。
就是因为完全没法子预料,所以才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最后还是年龄少长的那个拿了主意,大祭司若是有毒害梵王的嫌疑,那眼下这个人的神医师兄自然在短时间之内还是要被梵王所用的,那他们至少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也不好太跟这几个人过不去。
于是几个护卫嘀咕了几句,态度一转,堆着笑脸同他们说:“言之有理,言之有理,那就你们就跟着我们一道走吧!”
几个人小心翼翼通过了那两扇门,进入了院内。
这院子里面空空荡荡,并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只有一个看起来没门没窗的房子突兀地立在当中。
“这……这是个啥东西啊?!”一个护卫没忍住,在将面前的“房子”打量了一遍之后,开口喃喃地问。
从他的几个同伴脸上的表情来看,他们也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管是高门大户还是穷苦人家,高楼阁矮亭台还是茅草屋土坯房,什么样的房子最起码都要有门和窗户才行。
眼前这玩意儿,没门没窗,与其说像房子,倒不如说是像个大墓……
可是谁好人家的墓修在自己家后院,还盖成房子形状的?
祝余站在一旁看着面前的这个奇怪的东西,心里面有一个隐隐的猜测,但是毕竟方才外面又是吃人的鱼又是要命的门,现在哪怕看到院子里面空空荡荡,也还是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那几个护卫回过神来之后,小心翼翼绕着房子走了一圈,发现还真的是没有一点门窗的痕迹。
祝余看他们几个绕着走了好几圈都没有什么事,估计这小院子里面没有机关,这才也往前凑了凑,符箓赶忙亦步亦趋跟了过去,跟着她走到墙边,看着自家夫人伸手小心翼翼地抠了抠前面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