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个……”
面对卫世平的疑问,徐北魁的后背微微渗出了冷汗。
还能是什么知道的?
那当然是,亲自经历过且与之对战过了。
可是这话能说吗?作为当地员工,却与外宾产生了争斗不提,当时行动的人可是“夜蛛侠”,而不是“徐北魁”。
如果坦然告知的话,自己的真正身份会不会在维莎那里就暴露出来了?
这样一来,又将会发生什么?
维莎得知了这件事后,会对自己怎么看?一瞬间,徐北魁想了很多。
紧接着,他猛然发现,自己完全还没做好面对这一切的心理准备。
“徐北魁跟那两位猎狼人相识,或许从中得知一点情报吧。”
就在他僵直身体,不知如何对付时,白绵眨了眨眼,轻声开口替他解围道:
“再加上,他的‘蜘蛛感应’颇为敏锐,也许是因为曾经见面过,在他的脑中留下了深刻印象。”
“嗯。”
卫世平看向白绵,默然点点头,“或许吧。”
言语之中,并没有再打算紧追不放的意思,卫世平想了想,摇头说道:
“无论如何,以目前掌握的情报与查到的线索来判断,尚不足以将对方定罪。”
“袭击者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直接审讯也得不到有用的情报。”
“如果真是他们做的话,这个手法算得上十分干净,无可指摘。”
“……”
徐北魁沉默不语,这一次没有抢着发表意见。
他回忆起昨晚的战斗细节,对方可以控制自身的所有血液,所到之处,毫无遗漏,比盘子还干净。
这样古怪的能力,除非当场捉住,或是出现更为有利的见证人,否则,难以将他与罪犯绑定到一起吧。
正说话间,电梯到底了,卫世平与容珊先他们一步,告别暂离,徒留下白绵等一行人,准备去吃早餐。
在去食堂的路上,徐北魁的表情有些闷闷不乐的,眉头紧锁。
黄英雄与林显福见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北魁,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黄英雄宽慰道:“知道对方就是真正的犯人,却无法将其捉住的那种感觉,确实有些不好受。”
“我无法理解。”
徐北魁叹了口气,喃喃道:“明明知道对方可能是罪犯,却不作为什么的……”
林显福默然不语,微微看了一眼白绵。
白绵也与他对视了一眼,心中会意,轻咳一声说道:
“其实,站在组织的角度,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再加上,我们的科研项目……必要的时候,还需要对方的支援。
因为毫无依据、只凭口头之语就将对方捉住,处以罪罚的话,无疑对双方组织要构建的和谐关系有害无利。”
徐北魁低着头,默然不语。
“更何况,其实说没有处理,也是不太准确的。”
白绵想了想,说道:“他们三人都被罗监兵封锁了能力,只保留了基本的人身自由行动的权利,跟软监禁也所差无几了。直到结束访华行程之前,或许都会被铐上吧。”
“这已经是能做到的极限了。”
孙靖雨在旁,也罕见地开口表达意见:“袭击者很谨慎,也很小心,挑选的人是异国来客,而不是我们国家的人员。”
“……如果他们动的是我们的人的话。”
孙靖雨微微冷笑,拿起一根零食放进嘴边,“啪咔”一声嚼断,“就不需要顾及这么多的‘外交因素’了吧。”
他们三人说的理由,即便是未出社会的徐北魁,也能理解。
但是,即便如此,他的内心还是感到有些许不甘。
他根本不敢想象,假如自己去慢了一步的话,维莎会……
“我们快到食堂了。”
林显福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道,“人多眼杂,这个话题暂时先不要讨论。”
“小徐,你只要知道一件事就好了。”
林显福看着他的眼睛,两人对视着,眨了眨眼,缓缓说道:“我们的身份毕竟还是‘华国员工’,对他们出手总归是不太好的。
——如果是‘同样不知来路、没有留下痕迹的人’,就另当别论了。”
“……”
林显福后半句这个莫名的话,让徐北魁怔了一下。
但当他仔细琢磨了一下后,简直是茅塞顿开,醍醐灌顶。
也是哈。
既然“徐北魁”不方便毫无理由地对“外宾”出手,那跟来历不明的“夜蛛侠”打击罪恶,又有什么关系呢?
念及此处,徐北魁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只能说,真不愧是,林大哥!
他们两人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语,唯有孙靖雨与柳雁秋一知半解。
但黄英雄跟白绵两人,对于他们在伦敦的“马甲”,可是心知肚明的。
一时之间,黄英雄的表情也兴奋起来了,但很快又沮丧了下去。
也许,黄英雄也在无奈地苦恼,自己怎么就没有这样一个可以“打击罪犯”的好用马甲吧。
白绵则紧抿下唇,伸手轻轻捏了一下林显福搭在后面的手,林显福低头,与她水润润的眼眸对视着。
尽管没有说话,但林显福能大致明白对方的意思。
——你不是才答应过我,尽量不要出手,动用能力吗?
从表情看来,绵绵似乎以为是“马赛克教士”要重出江湖了吧。
对此,林显福只能报以苦笑。
白绵见状,微微嘟起嘴,用毫无杀伤力,只有可爱之色的眼神瞪了他一眼。
“冤枉啊。其实我确实不打算出手来着……”
林显福耸耸肩,心里想道:“嗯,前提是……如果‘夜蛛侠’搞得定的话。”
正闲聊间,食堂到了。
与食物的清香相比,林显福首先闻到的,是一股血腥气,再混杂上古怪香水的气味……
话语戛然而止,林显福下意识屏住呼吸,抬头看去,却见三个穿着印度传统服饰的人正从食堂走了出来。
而在右边走着的那个人,蓦然间,视线缓缓放在了徐北魁的身上。
林显福记得,他就是那个名叫,“普里卡.纳亚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