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当时并未亲眼见过,也未走过,但徐天朗手下的人既然敢说,此路必然存在!”
冷仇瞳孔骤然收缩,失声道:“你的意思是……表面上奔向吴王府的这个叶雷,实则只是借道吴王府势力的边缘,其真正的目的,是通过那条隐秘小路,最终折返压剑谷?”
“正是如此!”
许长卿斩钉截铁地说道。
刹那间,所有的线索似乎都连贯起来。
冷仇猛地一拍桌子:“那事情就明了了,真的叶雷,走的必然是吴王府这条线,我们必须立刻出发拦截!”
“立刻备马,要最快的脚力!通知外面的人,目标确认,即刻出发!”
“是!”花魁应声,身影一闪便出了房门前去安排。
许长卿与冷仇对视一眼,立刻转身快步跟出,回到外间他们方才用餐的桌前,准备拿上随身物品立刻出发。
然而,一到桌前,两人却同时愣住了。
只见桌面上杯盘狼藉,原本满满一桌的菜肴,此刻竟被吃得干干净净,连点汤汁都没剩下多少。
冷仇看着空荡荡的盘子,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喃喃道:“这……是遭贼了?”
坐在一旁的柳寒烟闻言,立刻坐直了身体,脸上摆出一副极度无辜的表情,眼睛瞪得溜圆,连连摆手:
“没有啊!哪有什么贼,我一直坐在这里,什么都没看见!”
冷仇的目光狐疑地落在她脸上,忽然注意到她嘴角那没擦干净的油渍,语气顿时变得肯定:
“肯定就是你!这一大桌子菜,除了你还有谁?”
柳寒烟跳起来怒道:“喂!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冤枉纯真少女!我一个小姑娘家,胃口小得很,哪吃得了这么多东西?分明是你看错了!”
然而,她话音未落。
“嗝——”一个响亮又绵长的饱嗝极其不雅地从她嘴里冒了出来,空气中顿时弥漫开一股饭菜混合的香气。
柳寒烟:“……”
冷仇:“……”
许长卿:“……”
柳寒烟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还想强行辩解,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许长卿无奈地抬手扶住额头,叹了口气:“也罢,也罢,正好我们也省得耽搁了,冷大人,马备好了吗?立刻出发!”
冷仇狠狠瞪了柳寒烟一眼,最终还是压下火气,重重点头:“走!”
……
……
不多时,冷仇便点齐了二十余名精干影卫,一行人马在城外集结,杀气腾腾。
许长卿瞥了一眼他身后那群沉默如铁的黑衣人,忍不住皱眉道:
“冷大人,你又带这么多人?就不怕重蹈覆辙,到时候他们再被那邪术操控,反过来围杀我们?”
冷仇闻言,却只是阴恻恻一笑:
“我就是要亲眼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用何种手段,能如此轻易地将我精心培养的影卫变成那等不人不鬼的怪物,至于人多眼杂……”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倨傲与自信:
“许大人多虑了,潜行匿踪,渗透布控,这本就是我影卫看家的本事,我说不会被人发现,那就绝不会。”
说罢,他猛地一挥手,低喝道:“散!”
命令一出,那二十余名影卫如同鬼魅般,身形几个闪烁,便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周围的树林之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冷仇翻身上马,看向许长卿、阿树和柳寒烟:“走吧,四位。抓紧时间。”
许长卿将阿树拉上马背坐在自己身前,柳寒烟独自一骑,冷仇一马当先,三骑快马扬起尘土,疾驰而去。
一路无话,四人日夜兼程,只在驿馆匆匆换了两次马,终于在第二日下午,赶到了情报中提及的那座位于大河岔口的繁华小城——临河埠。
刚接近城门,一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身影便悄然出现在冷仇马侧,低声急速禀报:
“大人,目标一刻钟前现身,混入码头人流,似乎意图搭乘漕船离开,但码头人多眼杂,劳工、商旅、妇孺极多,此刻若强行抓捕,恐生巨变,伤亡难料。若等他上船,在河面上动手,船若倾覆,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冷仇闻言,脸上没有丝毫动容,只有冰冷的不耐:
“都这种时候了,还管什么死伤惨重?抓人要紧!若是让他带着灵穗跑了,那才是天大的祸事!立刻调集人手,准备强攻拿人!”
柳寒烟听得柳眉倒竖,厉声斥道:
“你可知一个心存死志的剑修若在人群中全力爆发,会造成多大的杀孽?那些平民何辜!”
冷仇嗤笑一声:“妇人之仁,成大事者岂能拘泥小节?”
许长卿沉声打断两人:
“我们若在此地闹出太大动静,无异于黑夜明灯,你怎知这码头之上,没有剑山、吴王府、或者其他觊觎灵穗之人的眼线?一旦我们暴露,引来第三方甚至第四方势力,局面将彻底失控,再想拿回灵穗难如登天。”
冷仇脸色阴沉下来:“那你说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上船逃走?”
许长卿眼神微眯:
“我自有办法。”
……
……
与此同时,码头拥挤的人群里。
一个帽檐压得极低的身影正快速穿梭,正是叶雷。
他警惕地感受着四周,总觉得若有若无的视线黏在自己背上,心中警兆狂鸣。
不能再等了!
他猛地加快脚步,拐进码头旁一个堆放杂物的小湾岔,这里停泊着几艘看起来就不那么正规的“黑船”。
他快步走到一艘中等大小的乌篷船前,一个叼着烟杆、满脸精明的汉子斜瞥着他。
“走吗?”叶雷压低声线,直接抛过去一小锭银子。
汉子掂了掂银子,咧嘴露出满口黄牙:“够爽快!上来吧爷,这就开船!”
叶雷正欲踏上跳板。
就在这时,一阵凄楚的哭喊和斥骂声从后面传来。
只见几个彪形大汉推搡着七八个衣衫褴褛的年轻女子过来,个个面露惊恐,哭哭啼啼,模样甚是凄惨。
“妈的快点!耽误了老子的船期,把你们全卖到最下等的窑子里去!”
为首的一个刀疤脸壮汉恶狠狠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