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的妈呀!熊霸来啦——救命啊——”
把头在睡梦中突然惊醒,吓的呜哇乱叫,手里的虎鞭酒也顾不上了,叽里咕噜,手脚并用的往边上跑。
杨大海连忙伸手,稳稳当当的接住那罐子深黄色的陈酒。
张亮亮双手叉腰,哈哈大笑。
“别害怕了!熊霸让我们打死了!”
原来,刚才把头耳边那两声熊吼是张亮亮和韩永勤模仿出来的。
这俩瘪犊子玩意儿,看见双手紧搂虎鞭酒的把头就想来出恶作剧。
果然,把头让这声熊吼吓的,一颗老心脏差点儿蹦出嗓子眼!
“哎妈!你俩,你俩,你俩.......”
醒过神来的把头气的脸色涨红,手指一个劲儿的哆嗦,脑海中仅存的一丝理智控制住了他要脱口而出的脏话。
这要不是看在他们是林场的正式职工的份儿上,真想找人揍他们一顿!
“杨科长啊,你可不能跟张科长似的,你赶紧滴把虎鞭酒还给我吧!你们还年轻,用不着这玩意儿,我不行啊!就指着它了!”
把头看着已经落入杨大海手中的虎鞭酒,心中悔恨交加,暗骂自己刚才害啥怕啊!
一屋子的人,满炕的枪,啥大熊霸能不要命的往他窝棚里闯?
大意了!
还是大意了!
如今虎鞭酒落入“敌手”,不脱层皮怕是要不回来啊!
“来来来,给你酒。”
杨大海嘿嘿笑。
把头喜出望外,没想到杨大海这么好说话。
他刚往前走两步,目光突然被地上一个血淋淋的大熊脑袋唬了一大跳!
“哎呦我的老天爷啊!这,这,这......”
把头一屁股跌坐在地,被硕大的熊头吓的浑身发凉!
他们说把大熊霸打死了,居然是真的!
可这是啥时候的事儿呢?
他坐在凳子上可是刚合眼迷糊了一会儿......
张亮亮一撇嘴,“你还特么的刚闭眼?那睡觉的呼噜声赶上通勤小火车鸣笛了!”
把头的呼噜声实在是太特别了,累了一天一宿的杨大海几人,就算进入了深度睡眠都被吵醒了。
韩永勤下了炕,又是捏鼻子,又是堵嘴,把头愣是没醒,那呼噜声反倒一声比一声响亮!
关键是把头的呼噜声十分有特色,那就是啥规律没有,一会儿高一会儿低,总是花样百出。
几人没有办法,睡也睡不着了,躺着更心烦,索性扛着枪去外面溜达了一圈儿。
他们是真担心那只跑掉的大熊霸再来楞场伤人。
在楞场干活儿的都是吃苦受累的老百姓,就为了挣点儿辛苦钱好过年,这要是被熊霸给吃了,杨大海三人良心难安啊!
况且楞场真死了人,既是安全事故,同样影响冬运。
他们作为炮手兼保卫科工作人员,打死熊霸责无旁贷。
咯吱~咯吱~
毡疙瘩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有节奏的脚步声。
五人一溜排开,十只眼睛四处逡巡。
月朗星稀,寒风呼啸。
月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的光线照的周围一片明亮!
杨大海几人不敢大意,手里的56半全部子弹满膛,保险打开,只要有情况,随时都能开枪!
可转了一大圈下来,连根大熊霸的毛都没看见。
吴迪打个哈欠,双眼迷迷瞪瞪的:“你们身上的枪药味儿那么重,熊霸得多想不开,往你们身边儿凑啊!”
他是真困了。
倒了一天的套子,全身累的快散架了。
他从小到大,啥时候干过这么重的体力活啊!
在楞场这些日子,吴迪都怀疑人生了。
“不行我回自己的窝棚睡吧,虽说臭脚丫子味儿重点儿,可好歹呼噜声我都适应了。”
在楞场,拉套子的人,归楞的人,各有自己的窝棚。
里面往往都是大通铺,一群人挤在一起,生活条件非常艰苦。
赵奎也困,“你那窝棚还有空地吗?要不我也跟你去那儿睡吧!”
“有,咱俩挤挤呗!”
宁可闻臭脚丫子味儿,都不回去睡着宽敞的热炕头听把头的呼噜声!
就他那胡噜打的,赶上满清十大酷刑了。
两人商量好了,还约杨大海三人一起去。
吴迪特好心的说:“一起挤挤呗!总能挤出空来。”
杨大海不想跟一群抠脚大汉叠罗汉,摆摆手:“你们先去,我再转一圈儿。”
韩永勤和张亮亮自然而然的要跟杨大海一拨,五人就此分开。
因为拉套子工人住的窝棚距离把头的窝棚并不远,杨大海就目送赵奎和吴迪往窝棚走。
月光拉长了两人的身影,摇摇晃晃的~
忽然,杨大海好像看见地上多了一片黑影,就像是小山般一动不动。
他揉揉眼睛,再看过去,那黑影依旧没动。
“姐夫,你先进去,我就在最里面的那个铺位!我去撒泡尿,一会儿就过去!”
吴迪说着,就往窝棚右边的阴影处走去。
恍惚间,他看见有个人背对着他,就站在前面。
因为窝棚里没有尿盆,大家伙儿谁起夜都是在窝棚边上就地解决。
虽说把窝棚门口尿的腥臭腥臭的,可是距离近呐!
大冷天的,跑远了屁股都能冻掉了!
吴迪没有多想,还顺嘴打了个招呼:“尿着哪!”
那个黑影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的转过身子——
硕大的熊脑袋正对着吴迪,月光下,大熊霸呲牙一乐,无比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