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四月停住脚步,站在路边,手拿着雷志勇递来的纸巾,却没有擦 眼泪。
她感觉一股涌泉似的泪水正聚集着袭来,
她伫立路边,微微仰着头,任凭泪水涌出,
一眨眼的瞬间,长长的睫毛尖上都掉下一串泪珠,
像雪化时房檐上不断头的滴水。
雷志勇站在一边,看着她的泪水流得肆无忌惮。
他的心痛得无以复加。
那一瞬间,他想到以前,她曾对他表白过,
虽然 他明白那不过她当时不太懂事时一时的冲动,但是这时阮四月痛苦的样子,还是让他的心头有一瞬间的想法,
如果 当时的他不那么自卑,如果 当时的他勇敢一些接受了她,
现在的他们会是怎么样的现状,
她还会不会这样痛苦。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闪过一瞬间,他迅速摇头,努力 把这念头压了下去。
他这一生,注定是要给阮四月当哥哥的。
“四月,”
路上人来人往,雷志勇看着肆无忌惮哭泣的阮四月,手足无措,
他好想抱抱她,但是,他并没有,而是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轻轻拍了几下,又迅速拿开了。
“走吧,我陪你喝酒。”
雷志勇没有带她去餐馆酒吧,而是买了酒和菜,带她去到自己的仓库,
仓库不大,也很简陋,
堆满了货物和杂物。
一个简易的桌子,上面也乱七八糟,只有一个椅子。
雷志勇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出一大半台面。
把唯一的椅子给阮四月坐,自己搬了几箱子货物堆起来,
堆成了一个高凳子。
“四月,今天,咱们在这里一醉方休。”
阮四月看着这简陋的仓库,
想起了前和阮青梅雷志勇一起租房的日子。
居然有些怀念。
那时的窘迫生活,也有过那么多的欢乐的。
“雷哥,你要是回去晚了,丽丽会不会骂你。”
“我和她打招呼了。
今天在外喝酒,晚些回去。她不会骂我的。”
雷志勇和栗丽丽现在已经达到和谐的状态。
感情说不上好,也谈不上坏,相敬如宾。
栗丽丽自从之前犯过错,闹过矛盾,再和雷志勇重新获得安稳的生活,她的态度改变了许多。
对雷志勇多了几分温柔,少了几分强硬。
阮四月之前哭过一阵,眼里的泪水已经干了。
不停地喝着。
和雷志勇聊天,聊宋玉树,也聊阮青梅,以及过去的各种。
聊到伤心处,就哭上一阵。
雷志勇很谨慎地配合地着她聊天,陪着她喝酒,
但是没有吐露一点自己的生活不愉快。
今天,是阮四月的情绪糟糕的时候,他只负责做一个合格的情绪垃圾桶。
阮四月一向不太喝酒,今天,却是一杯接一杯。
雷志勇也陪着一杯接一杯。
阮四月的酒量不行,雷志勇酒量可以,
雷志勇平时其实也不酗酒,今天看到阮四月的情绪低落,虽然 ,他的本意就是陪她,但是,几杯酒下肚,看到阮四月低落的情绪,他也不能不低落,情绪这东西是会传染的,
而且,雷志勇此时的现状,其实也不比阮四月好到哪里去,
一边是栗丽丽和孩子,一边是父母和两个敌视栗丽丽的孩子,作为夹心饼 干的男人,想想就知道日子有多难过了。
但是为了责任,他必须 挑起这两头一样沉重的担子,
而且,他甚至羞于在任何人面前坦露这一切。
哪怕此时的他,面对阮四月,也不想说这些。
一杯一杯的酒下了肚了,阮四月的脸红得艳丽,
不是很明亮的日光灯下,看得那么清晰。
阮四月的话说了一堆,没有主题,没有逻辑,也不求雷志勇给点什么意见,就是聊聊,陪着她喝。
喝到半夜两点多,阮四月昏昏欲睡,雷志勇还保持着清醒,
“四月,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回,雷哥。”
说完,就趴在桌子睡着了。
雷志勇怎么叫,怎么摇都不醒。
雷志勇想送她回家,看看外面,却又下起雨来了,
他要背着她走到路边去打车,那衣服 都会湿透。
小仓库里乱而拥挤,总不能一直趴在桌子上。
雷志勇找了几个相对干净的纸箱,在货架的缝隙中铺了,让阮四月躺下睡了。
他自己则趴在桌子上打盹。
雷志勇的胳膊被 压麻,醒了。
迷糊了一会,反应过来情况,看看阮四月还在地上的纸箱上,睡得很香。
再看看天,雨已经停了。
雷志勇先去外面,拦了一辆出租车,
便回来叫阮四月,却怎么也叫不醒。
他去背她,把阮四月背到出租车里送她回家。
雷志勇背着阮四月走到小区楼下,看到一个男人迎上来了,
“四月这是怎么了?。”
雷志勇看到是林东,也有点意外,解释道 ,
“她喝多了,本来是要早点送回来的,一直下雨呢。”
林东看到是雷志勇送她回来,却不意外,
对于雷志勇和阮四月的交情,他是知道的。
因为,他第一次和阮四月认的时候,就是,雷志勇和阮四月一起喝醉那天。
林东忙跟着返回,帮忙开电梯,帮忙按门铃。
张姐打开门,看到雷志勇背着阮四月,而林东陪在一边,眼神满满的惊讶。
这两个男人一起送她回来?
是怎么回事?
林东看到张姐眼神的惊讶,本能地解释,“
我是在楼下碰到他们的。”
雷志勇说,
“张姐,来帮忙,把四月扶到床上去睡。”
张姐跟着雷志勇进了卧室。
帮忙把阮四月朋扶上床睡了。
雷志勇一晚上也没有睡好,便忙着回去了。
林东却站在门口想离开却欲言又止。张姐问,
“林先生,你还有什么事。”
林东,犹豫了一下,
“张姐,你以后,能不能,劝着点四月,不让她这么晚出去喝酒?”
张姐纳闷了一下,还是说道 ,
“她昨晚心情不太好,说出去一下,我以为,她去青梅家聊天去了,我便睡了,
谁知道,她出去喝了一晚上的酒,不过,那雷哥也不是外人。
你也不用担心。”
林东嘟囔了一句,“谁担心了。”
张姐说,
“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我走了。”
看着林东的背影,张姐嘴角微勾,
“一个邻居,操的心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