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南宫锋所在的贵宾休息室里,气氛却是阴沉得可怕。
一名身穿女仆装的年轻女子正在给南宫锋的脸上上药,那女子刚将蘸有消肿药物的棉签触碰到南宫锋颧骨处的淤青,南宫锋顿时疼得龇牙咧嘴,他狠狠一甩头,棉签被带飞出去,女子手上的药瓶也滚落在地,药液溅在地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废物!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要你们有何用?”他重重一拍椅子的扶手,大声斥骂道。
女子吓得瑟瑟发抖,急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声讨饶道:“家主息怒!是奴婢该死!手笨惊了家主!求家主不要惩罚奴婢!”
“蠢货!还不滚出去!”站在一旁的南宫武恶狠狠地瞪了女子一眼,厉声喝骂了一句。
女子如蒙大赦一般,连滚带爬地跑出了贵宾休息室。厚重的实木门在她身后“哐当”一声合拢,将满室的戾气死死锁在里面。
南宫武转过脸,一脸谄媚地说道:“爷爷,您别动气,为了这些下人不值得!”
说着,他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药瓶,凑上前去殷切地说道:“爷爷,让孙儿来服侍您上药吧!”
“你也给我滚!”南宫锋猛地挥开南宫武递过来的药瓶,瓷瓶撞在墙壁上碎裂开来,淡绿色的药液顺着墙壁蜿蜒而洇出一道道狰狞的痕迹。
“爷爷……我……”南宫武脸上的谄媚顿时僵住。
“别叫我爷爷!我受不起!”南宫锋胸口剧烈起伏,颧骨的淤青因暴怒而愈发显眼,眼底翻涌的戾气几乎要将空气点燃:“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你想借着救我的由头,趁乱开枪将我打死,事后把责任全部推到司星炎身上,再顺势将他击毙。这样你就能顺理成章地代替我成为南宫家族的家主了!”
“没……没有……”南宫武浑身一颤,脸上的表情如同被寒冰冻结,瞬间碎裂成惊慌失措的狼狈:“爷爷……孙儿怎么敢对您……”
南宫锋抬手打断了南宫武的话,沉声警告道:“你给我好好记住:我给你的,你可以拿;我没给的,你连想都不准想!若是让我再发现你有这样的苗头,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别怪我没提醒你,我的孙子可不是只有你一个!”
南宫武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连一句完整的辩解都说不出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南宫家族唯一的正统继承人,南宫锋就算对他再严苛,最终也会将家主之位传给他。却从未想过,在南宫锋心中,家族的继承人竟然还有其他备选。
南宫武承认,他先前的确是生了觊觎家主之位的心思。尤其是最近这一段时间里,接二连三在司星炎手上吃瘪,再加上丢了东风舰队的巨大过失,让南宫锋对他彻底失去信心。而那些原本对他毕恭毕敬的旁支子弟,看向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幸灾乐祸。
权力的失重感如同溺水般窒息,让他愈发迫切地想要攥住家主之位这根救命稻草,唯有那样,才能重拾尊严,将那些所有轻视他的人重新踩在脚下。
想到这里,南宫武收拾了一下慌乱的心神,强压下眼底的怨毒与不甘,重新换上一副卑微恭顺的模样。他缓缓躬身,声音带着刻意压抑的颤抖:“爷爷教训得是,孙儿定当铭记在心,绝不敢再有半分非分之想。往后余生,孙儿只求能常伴爷爷左右,为南宫家族鞠躬尽瘁,弥补先前的过错。”
“哼!最好如此!”南宫锋冷哼一声,眼底的戾气稍缓,却依旧带着刺骨的审视:“你记住,南宫家族的家主之位,从来不是靠阴谋诡计得来的,而是要能扛得起家族的兴衰荣辱。若是在让我发现你敢动歪心思,我就让你去最荒凉的星球挖矿!”
“嗡嗡嗡……”
就在这时,南宫锋口袋里的通信器响了起来,他取出来按下接通键后,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
只见一名脸上戴着呼吸面罩,身穿白大褂的男子从投影的光幕中浮现而出。这名男子皮肤苍白,脸部被呼吸面罩遮住大半,只露出一双狭长阴冷的眼睛,瞳孔是诡异的银灰色,目光所达之处仿佛能穿透人心一般。
见到男子的刹那,南宫锋立马收起了之前的怒意,换上了一张虔诚恭敬的面容,原本紧绷的肩背微微松弛,甚至向前倾了倾身体,语气中带着罕见的郑重:“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光幕中的男子没有立刻回应,银灰色瞳孔在南宫锋和南宫武身上来回扫视着,那目光如同实质的冰刃,让南宫武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直到南宫锋的神色愈发恭谨,他才缓缓开口,声音经过呼吸面罩的过滤,带着一种非人的低频震颤:“南宫家主,你做的不错,虽然有些波折,不过你还是成功淘汰掉了庞虎,这样一来妨碍我们夺取秘境钥匙的障碍又少了一个。”
得到赞许的南宫锋急忙躬身叩首,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与惶恐:“大人谬赞了!能为大人效力是我们南宫家族的荣幸!不知大人接下去还有什么指示?”
投影光幕中的男子微微摇了摇头说:“目前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确保最后能让唐玉笙在这次大会上获胜就可以了。”
“大人,恕我直言!”南宫武突然插嘴道:“这个唐玉笙根本和我们不是一条心的,甚至几次三番忤逆我们的命令,我们为什么还要助他获胜?这不是在养虎为患吗?”
“住口!”南宫锋厉声喝断南宫武的话,额角青筋暴起,反手就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啪”的一声脆响,南宫武半边脸颊瞬间红肿,嘴角溢出血丝,踉跄着后退两步才站稳。
“大人的决策岂是你能置喙的!”南宫锋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
南宫武捂着脸,眼底翻涌着屈辱与怨毒,却敢怒不敢言,只能死死咬着下唇,将血腥味咽回喉咙。
光幕中的男子目睹这一幕,银灰色的瞳孔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只是看了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他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带着那股非人的低频震颤:“南宫家主,不必动怒,他说的没错,唐玉笙已经完全脱离了我们的掌控,再留着他只会成为心腹大患,所以在拿到秘境钥匙后,便立即除掉他!”
南宫锋闻言一惊,随即面露难色道:“大人,您派给我们的三号已经被毁了,我们如今没有能拿下唐玉笙的手段啊!再者说,若是我们对唐玉笙下手的话,唐临渊会同意吗?他可是很宝贝他这个儿子的啊!”
光幕中的男子听到“唐临渊”三个字,银灰色瞳孔骤然收缩,低频震颤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寒意:“唐临渊?他以为自己还能护着唐玉笙?竟敢背着我做了那样的事!一个司星炎已经够麻烦的了,要是让那女人的血脉再多一个……”
“大人……”南宫锋心脏骤然缩紧,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滚落,他隐约猜到了什么,却不敢贸然接话。南宫武也被“血脉”二字惊得浑身一僵,捂着脸的手不自觉松开,眼底满是茫然与惶恐。
“总之,唐玉笙必须死,我会加派人手来协助你们,你们一定要……”男子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突然盯着休息室的一个角落厉喝道:“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