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撒托斯？”小狗泡泡虽然错愕，却依旧不假思索地接话：“万物至主，原初混沌，至上之君.......”
“不，我单问的是，你们对祂的印象。”楚芜摆手，打断了对方的固有认知输出。
“盲目，痴愚，只剩本能蠕动的混沌体，存在意义本身就充满矛盾与混乱。”小狗泡泡晃了晃蓬松的尾巴，答案依旧来得干脆利落。
—— 祂其实也好奇，楚芜这个局外人，能抛出什么不一样的见解。
“你说有没有可能，其实阿撒托斯早就被你们干掉了？”摸着小狗泡泡，楚芜意义不明的问道，“就你们三柱神干的。”
小狗泡泡瞬间瞪大了眼睛，疑惑地盯着他——原以为是什么石破天惊的真知灼见，没想到竟是这种不着边际的荒唐话。
—— 阿撒托斯是死是活，我还能不清楚？
“不，你先别急着否定。”楚芜抬手示意，“你们家那位阿撒托斯本身就很奇怪，一半是天道位格，一半是创世之神，你们所有的生灵都得依附祂的存在才能立足，即便是你们三个也不例外，对吧？”
“没错。”小狗泡泡收敛了情绪，淡然点头，这是整个世界的基本法则。
“那「混沌」代行阿撒托斯意志的说法，应该不是空穴来风吧？”
“这是祂为数不多的秘密之一，但大体属实。”
“那你就没觉得这里面有问题？”楚芜的语气陡然严肃起来。
“哪里？”
“祂太傻了。”楚芜一字一顿地说，“有你们这些外神存在的情况下，最起码，最起码祂该诞生一丝主观的本能吧？”
就连「源」那个智障都知道吃吃吃吃，长大大！
而作为天道与创世神双重身份的阿撒托斯，到现在别说主动意识，竟连个标记存在的天心印记都没有，从头到尾只有奈亚拉托提普一人在宣扬那不知真假的「阿撒托斯意志」。
这里面绝对有鬼，天大的鬼啊！
就算一开始阿撒托斯真是盲目痴愚的状态，但事态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祂怎么还能维持着一副蠢笨无害的模样？
再看看三柱神——曾经外神、古神之中明明有能与祂们分庭抗礼的强者，可如今呢？三柱神里随便挑出一位，都能把其他所有存在抽得像陀螺一样团团转。
三人获得的支援，以及这种契合度.......简直就像洪荒流里盘古开天化三清，而这三清又脱离了这一切的桎梏，转而以凡人的身份修炼成了道教至高神一样。
三柱神早已是能和阿撒托斯平起平坐的至强者，即便体量稍逊、缺陷明显，可单凭一只痴愚的阿撒托斯，就能毫无负担地供养出三位顶级战力？
要是培养先天神圣、合道天意的路子真这么一本万利，蓝星天道和深渊意志早就开始强者批发了。
蓝星天道也早该找到机会脱离束缚跑路，哪里还用得着培养一个命承稻都磨磨蹭蹭，最后还被楚河截胡摘了果子？
再细品此方世界三柱神的职能：
阿撒托斯沉默，便有奈亚拉托提普代祂言说；
阿撒托斯虚无，便有犹格·索托斯锚定存在；
阿撒托斯死寂，便有莎布·尼古拉丝繁衍万物。
—— 天道公理，不过举世茫茫，一无所有。世界不存，自有我三柱神逆袭而上，改天换地。
整个世界里，阿撒托斯除了需要洗地、收拾烂摊子时才有存在感，其余大部分时间，就是一个不存在的背景板。
连「万物归一者」都默认祂不会给出任何反应。
小狗泡泡垂眸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界海无限，无奇不有，阿撒托斯本就存在缺陷，即便出现这种情况，也并非完全不合理。”
“是很正常。”楚芜没有否认，一副我也这么认为的样子。
—— 界海这么大，什么样的奇葩情况没有？
有原生世界自然孕育的天道；
有被强者夺舍占据的意志；
有半人半天的混合体；
也有顶级强者亲手创世的造物；
甚至有生生死死，不断孕育与灭亡的倒霉天道。
界海浩瀚，谁分得清那些妖魔鬼怪的底细？
楚芜话锋陡然一转：“但你见过祂彻底醒来时的样子吗？”
“你们只在祂醒来之前，以及睡去之后，才能观测到一些模糊的现象吧？”
“就算找人在外围当战地记者，窥视到的也只是一片混沌，根本看不清任何实质，对不对？”
“你们有谁经历过祂完整的 ‘ 苏醒 - 活动 - 沉睡 ’ 的过程吗？”
小狗泡泡摇了摇脑袋，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没有，这是我们的限制，也是我们的缺陷。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执着于挣脱这看似自由、实则牢笼的命运。”
祂们虽然表面上强大无匹、横行无忌，但身上的枷锁实在太重了——重到大部分时间里，本体根本无法离开这个依附阿撒托斯存在的世界。
上次要去追终结帝君，甚至得耗费巨力搬动整个世界一起移动。
“那你们就没主动试过，给阿撒托斯赋予一点主观意志吗？”楚芜歪了歪头，眼神里满是好奇。
小狗泡泡又是陷入了沉默，半晌后，才低声道：“实验过，但失败了。”
—— 失败的具体原因祂暂时没说，但以楚芜的推断，无非是那几种可能。
比如说.......
“是「混沌」恰到好处地阻拦了你的动作？”楚芜忽然笑了起来，一语道破了最大的可能。
小狗泡泡闻言，缓缓点头。
正因为奈亚拉托提普那有意无意的阻挠，祂每次想做点什么改变现状时，都得忌惮对方的存在。
毕竟，对方成事也许不行，但坏事，绝对是绰绰有余的，更何况，对方还有底牌深藏。
“那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楚芜那张原本显得可爱的面孔上，忽然浮现出幽深的笑容，“「奈亚拉托提普」其实早就成功了？”
“只是，祂自己也忘了。”
“或者说——祂在装傻。”
“「混沌」是这个世界最初的变量，万古的奇迹本身，无论阿撒托斯多少次苏醒，都是如此。”
“祂凭什么？”
“祂做到了什么？”
“祂能够做到什么？”
“其实，你也在怀疑的吧，就像这次，你这么积极的与我交流，不就是为了确认一些东西吗？”
—— 万物归一者是智慧之神，全知之神，祂可精着呢！放任楚芜在混乱世界的行动，可不只是为了换取一点支持。
话音未落，小狗泡泡背后陡然迸发出无穷无尽的光辉，一道冰冷无情的意志瞬间降临，与楚芜的目光直直碰撞：“你说的可能性......存在！”
楚芜对此不为所动，只是淡然问道：“那要试探一下吗？看看这位「伏行之混沌」，到底是谁！”
“刚好，被祂主动邀请来做客的客人，可都不是安分的主，至于实力也有保证......如果只是想一招便将祂们全部镇压，即便是我们，也做不到的。”
“交易愉快。”冰冷的意志缓缓隐去，小狗泡泡的声音恢复了平静，显然已经同意了这场关乎世界安危的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