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魏军左路主力继续前进,李彦心头松了一口气,转身对刘文静说道:“传令卫子陵,让他随时准备,一旦魏军大乱,见机行事!”
刘文静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道:“是!”
中午的时候,太阳已经有些毒辣,双方的大军却不但没有显露出丝毫疲惫,反而斗志昂扬。
魏程在营帐内吃午餐,不多时,兵部侍郎王献急匆匆赶来:“臣王献参见陛下!”
“王卿何事?”
“陛下,京师传来消息,前日中山王带着八百兵马,夜闯皇宫!”
中山王就是二皇子魏尹。
魏崇延死后,魏程登基,他的兄弟姐妹都得到了新的爵位,这也是大魏的规矩。
魏程霍然站起,面色陡变:“他安敢如此!”
“是前几日京师便有人传言说夏军已经攻破赵州防线,两日之内,主和的声音快速涌现,有传闻说陛下您在前线被俘虏。不知为何,中山王公然表态想要跟夏国议和,不少公卿大臣都去找到了他!要求他主持大局!”
魏程一听就知道这是一场政治阴谋,而且是朴实无华的政治阴谋。
历史上真实的政治阴谋基本上都是朴实无华。
例如刀斧手藏于帐内,摔杯为号!
而这一次的魏尹出来表态,就是背后有人借着赵州战局不利站出来点火,然后选上了魏尹。
军事是政治的延伸,军事不利,即便政治危机没有爆发,却也已经暗流涌动。
不仅仅是朝堂官员,民间的情绪也开始出现问题。
这种情况,只需要推一把,就会急风骤雨。
这一点魏程不是没有想到,他给了南宫旬很大的权力。
魏程饭也不吃了,来回走动,面色阴影不定。
他打算带着精锐回去,可眼下已经打起来,回去显然不现实。
这时,南宫旬的奏疏也发来了。
魏程看完南宫旬的奏疏后,稍微缓了一口气。
情绪自然都被南宫旬压了下去,魏尹的兵马也被皇宫近卫旅拦截,并且魏尹被南宫旬关在了府邸。
南宫旬还揪出几个典型,这份奏疏就是要求魏程将这几个典型斩立决。
魏程非常痛快地就批准了,然后再加了一条:抄家灭族!
等命令发出去后,魏程内心升起一股不安,他意识到这一次的事件背后推动者并不简单。
饭也不吃了,他走出去,来到帅台上。
在这里,他看不太清楚左路大军的情况,不过有大量斥候不间断地汇报。
“最多两天,一决胜负!等朕击败夏主,回京对付你们!”
又过了半个时辰,午时已过,魏军左路与夏军右路只有数百米的距离了,魏军停在那里,开始整顿队伍。
魏庆则给骑兵军团下达任务,挑出一批轻骑兵去吸引火炮,步兵则直接杀上前。
“夏军火炮战术很呆板,主要的火炮必须放置在最前面才能达到效果,这又将火炮暴露在我们的兵锋下,但骑兵害怕长枪,所以我们只能用步兵。步兵必须快!”
魏庆大声说道。
旁边的步兵参将刘漕应声道:“定远侯放心,末将带着人亲自过去,把那些个炮手全部挑咯!”
说动手就动手,先是骑兵快速出击,都是轻骑兵,来去如风一般。
当骑兵靠近的时候,却没有火炮,迎面而来的是弩箭。
这时,斥候将最新的消息第一时间送到了魏程那里:“陛下,我们探测到,夏军似乎在转移火炮,之前探查到的火炮都不在了!”
“不在了?”魏程一脸疑惑,“往何处调运?”
“似乎往中军的方向。”
魏程打开情报快速阅览,又问道:“看到二十门火炮调移,这没什么,夏主可能是担心我们突袭他的中军,所以加强防御!这说明他现在在害怕!传令魏庆,今日务必要凿开夏军右路!军令如山!”
“是!”
魏庆的确开始行动起来,他指挥兵马非常娴熟,魏军在他的指挥下,先后有序,悍不畏死。
大量步兵快速朝夏军推进。
与此同时,魏庆也开始筹备魏军的火炮营。
但让魏庆奇怪的是,夏军始终没有动用火炮。
他们不知道,此时的两百多门火炮,已经全部被调到了左路。
李彦为什么一定要将火炮调到左路,从左路进攻魏军的右路呢?
难道不可以把火炮集中放在右路,跟魏军主力对轰?
既然大将军炮占据优势,又何必多此一举?
因为魏军兵力上占据优势!
不是魏程的兵力,而是整个赵州的魏军,兵力上依旧占据优势。
那么李彦在邯郸会战中,就必须考虑将战损降到最低。
这个操作难度的确很高,但执行下去,集中火力攻击敌人薄弱的地方,可以事半功倍。
一旦魏军右路被打崩,魏程的中路将暴露在夏军的兵锋下,并且中路士气必然受到影响。
这一点,李彦是借鉴了拿破仑的战术。
拿破仑打仗核心有三点:一是行军速度是敌军的三倍;二是侦查信息要缜密;三是分兵拆解敌人,等敌人被拆解后,他快速集中火力攻击敌人最薄弱的地方。
这种战术对士兵的要求也非常高,但如果执行得好,那就等于将地方摁在地上来回摩擦。
尤其是喜欢大量火炮放在一起作战。
此时夏军的左路便是如此,大量的火炮在步兵的掩护下,快速想魏军的右路推进。
“陛下!夏军左路向我军右路发起进攻了!”
“多少兵马?”
“大约三千多人!”
“才三千多人,朕还以为夏主会玩出什么新战术,他难道认为三千多人可以破阵的右路?”魏程不以为然,“朕这里可都是精锐!”
他话音刚落,只听到那个方向传来一阵火炮的轰鸣。
轰轰……
声音在平原上回响。
远处乡里的百姓都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偶尔有小孩偷跑出去看,被父母拧着耳朵拉了回去。
村子里是一片死寂,连狗子都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什么声音?”魏程立刻眺望过去,心头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