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抬回来、昏迷不醒的三十多个下属,代王只觉得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一而再再而三在大燕公主身上吃瘪。
但对她无可奈何,心里那口郁气哽在肺腑间,噎得代王难受。
他何曾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当即就让人将这些没用的下人扔出营帐,还让他们醒了以后去打扫羊圈。
发泄一通后他才舒服些。只是对大燕公主这个烫手山芋,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置。天雷之事发生后,他心生忌惮。
不敢贸然靠近她,就怕自己会如同鲁山一样被天雷劈成焦炭。
到时候他所有的雄心壮志和荣华富贵,都会成为一场空,这非他所愿。
婉宁并不觉得代王那些属下被迁怒,能有多可怜。那些人中,至少有一半的人曾经欺凌过原主。
对原主拳打脚踢那都是轻的,他们知道原主被代王厌弃,扔在羊圈中自生自灭,所以肆无忌惮的凌辱。
有时候是成群结队的过来强迫原主。
事后原主有孕,也不知道怀的到底是谁的孩子,原主只能一次又一次、赤身裸体地踏入冷泉中堕胎。
婉宁冷眼旁观,看着那些人被扔出来的当晚,就七窍流血而亡,死状凄惨,他们的死被发现后引起一阵恐慌。
此事发生的诡异,消息又没及时封锁,没过一日,就传得整个代国人尽皆知,加上有些人暗中推波助澜。
很快就有新的流言传出,说代王残忍暴戾、德不配位,因此上天才降下警示。
这流言自然也传入代王北堂琮耳中。
北堂琮这些时日,本就心情不顺,现在又听到这些忤逆之言,情绪就更暴躁。
“什么上天警示?胡说八道,他们这些贱民懂什么?”
代王气得脸色铁青,将文武大臣传进营帐就是一通数落。
婉宁知道后用了隐身符,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代王的营帐内。
然后当着文武大臣的面,狠狠暴揍了代王一顿,打得他嗷嗷直叫。
代国的文武大臣看不见婉宁,只看见他们那位脾气暴躁的主上,像个沙袋一样,莫名其妙地就飞来飞去。
口中还发出凄惨的叫声,一双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莫名的滑稽。
一众大臣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又心中惊骇,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翊王一派的大臣,倒是幸灾乐祸,看着代王那狼狈的模样,心中痛快。
将代王打得奄奄一息,婉宁才停手。
瞥一眼又惊又恐又好奇的大臣,婉宁轻嗤一声,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转身脚步轻快地回到自己营帐。
“姐姐,刚才可真解气。”花楹笑得前仰后合,小身体直晃:“代王这下怕是得修养好几个月才能下榻走动。”
婉宁看着身形纤细,力气却大得出奇。
她那一成的力气打下去,代王的好几根肋骨和鼻梁骨都断了,一张脸更是肿得跟猪头一样,别提多搞笑了。
“这只是利息,以后他好了我就打。”
婉宁也笑出声:“原主被他折磨得精神失常,这才哪儿到哪儿?”
次日,婉宁刚用完早膳,就听见营帐外多了一道陌生的脚步声。
孤雁和孤鹜也听到了,对视一眼,孤雁出去查看情况,没过多久又进来:“主子,是翊王身边的人。”
“她说是有事要同主子谈,要不要让她进来?”孤雁抬头询问。
婉宁听完,心中了然:“让她进来。”
这些时日,她这营帐附近,总是有人悄悄窥视,起初不知是谁的人。
因此婉宁没有打草惊蛇,后来见她去往翊王府,才知道是北堂琛的探子。
想来应该是知道婉宁的异常,这才派人来暗中接近婉宁,探查情况。
只是婉宁向来不出营帐,且身边有得力心腹伺候,探子根本无法接近。
只能远远躲在暗中观察,代王赐婚的乌龙发生以后,那探子将消息报给翊王,翊王这才确定婉宁的神秘。
加上代王身受重伤,已经自顾不暇。
翊王这才公明正大地派人来见婉宁。
“是。”孤雁应声,出去将人带进来,来人是一位二十七八岁的女子。
眉眼英俊,五官立体,长身玉立,犹如男儿一般飒爽,是个很美的女子。
“萨仁见过大燕公主。”女子行礼,没有一丝敷衍之意,婉宁并不意外。
“免礼。”婉宁声音清冷,不过态度谦和有礼:“你是翊王殿下的人?”
“是。”萨仁起身,直爽一笑:“公主殿下,我们王爷托我给您带封信。”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给孤雁,孤雁接过后又双手递给婉宁。
婉宁拿过来,直接拆开,展开信后扫了一眼,嘴角噙笑。
“本公主知晓了。”婉宁将信折叠好。
“你回禀你们王爷,若事成,本公主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让你们主子派人风风光光送本公主回大燕。”
萨仁听完,并不觉得意外,而且听到大燕公主这要求,她重重松了一口气。
发生在代王营帐中的诡异一幕,如今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
王爷和她都知晓,此事与大燕公主有关系,虽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
但这一切就发生在大燕公主来了以后,他们不想怀疑都难。
“公主请放心,属下会如实回禀。”
萨仁没有久留,得到答案后行了一礼离开,婉宁自然不会留她。
萨仁回去以后,将婉宁的要求如实同翊王说出,翊王有些意外地挑挑眉:“她就只有这一个要求?”
他还以为,对方可能会狮子大开口,没想到只是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要求。
“故土难离,大燕公主想来也不例外。”萨仁直言不讳。
翊王轻笑道:“你晚间再去一趟,告诉大燕公主,她的要求本王应了。”
“是,主子。”萨仁恭敬应是。
不过突然想到什么,萨仁担忧道:“主子,大燕公主有些诡异,若真放她回大燕,会不会对主子和代国不利?”
“无妨。”翊王摆了摆手:“在她手上吃亏的,都是对她心怀恶意之人。”
无论莫邪、鲁山,还是他那位王兄。
“况且,大燕公主不可能待在咱们代国一辈子,早晚是要回去的。”
“与其让她受尽苦楚和折磨,怀着一腔恨意回国,倒不如本王卖个人情,将她风风光光地送回大燕。”
至于罪名,只能让他王兄自己担了。
“至于以后与大燕的事,那是国事,大燕皇帝不会允许一个公主插手政事。”
而且大燕战败后,大燕皇帝饶开他那两个儿子,反而将娇滴滴的公主送过来,可见这位公主在他眼里并不重要。
如此就更不可能让公主干预国事。
翊王笑了笑,他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是属下狭隘了。”萨仁有些惭愧。
代王的伤,果然如花楹预料的一般,在床榻上躺了整整两个月才痊愈。
不过不待他高兴,伤好后次日,代王上朝的时候,又被婉宁当着大臣的面痛打一顿,这次伤得更重。
之后的半年里,代王都在重复不断的挨打和养伤中度过。
翊王精准把握住机会,在代王养伤,无暇顾及他时加快蚕食代王的势力,不过半年就将代王的权力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