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席的赤红灯笼骤然爆发出刺目光芒，整个大厅的十二盏幽蓝灯火随之共鸣，在穹顶投射出璀璨星河。
幻曜辰的瞳孔微微收缩——那些星斗的排列，竟与永恒世界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跪。\"
机械化的声音响彻殿堂。所有胶兽人同时单膝触地，连桀骜不驯的天月牙都低下了头。
幻曜辰感到有无数道视线钉在自己背上，他深吸一口气，走向大厅中央突然浮现的银色法阵。
（这就是...继承仪式？）
法阵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逐渐勾勒出一幅古老的图腾——半狼半龙的怪物仰天长啸，周围环绕着十二枚星辰。
随着图案完成，穹顶的星光突然汇聚成束，笔直地照射在法阵中央。
\"吼——\"
四周的胶兽们突然齐声咆哮，声浪震得幻曜辰耳膜生疼。他看见星梦泽的蓝色胶质躯体正在发光，天月牙的银灰色毛发根根竖起，连卡斯特奇的骷髅面具都渗出暗红光线。
法阵上空三米处，空气突然扭曲。一滴晶莹剔透的血珠凭空浮现，在星光中缓缓旋转。
那血珠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表面浮动着七彩光晕，与幻曜辰想象中粘稠的胶质完全不同。
（这就是...胶兽神之血？）
血珠开始下降。幻曜辰本能地想后退，却发现双脚被法阵牢牢吸附。当血珠距离额头还有一寸时，他忽然听见无数重叠的耳语：
[跪下...跪下...]
[接受恩赐...]
[成为我们...]
幻曜辰咬紧牙关，硬是挺直了脊背。血珠似乎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轻轻贴上他的眉心——
\"嗡！\"
世界骤然失色。
幻曜辰感觉自己被抛进了一片纯白空间，脚下是镜面般的虚空。
远处，一道顶天立地的身影背光而立，祂的轮廓不断在狼形、龙形与人形间切换，周身环绕着十二道颜色各异的光环。
（神...？）
幻曜辰下意识伸出手。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光晕的刹那，那道身影突然化作万千光点消散。宏大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神梯未降]
[神格未现]
白光炸裂。幻曜辰猛地睁眼，发现自己仍站在法阵中央。额间的血珠已经消失，只留下一点朱砂似的红痕。
\"神血已融！\"第一席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激动，\"恭迎继承者！\"
\"吼——！\"
所有胶兽同时伏地，额头紧贴地面。幻曜辰看见它们的胶质躯体正在剧烈波动，仿佛在经历某种共鸣。
更惊人的是，那些胶兽人——包括天月牙和星梦泽在内——脖颈处的金属环全部变成了璀璨的金色。
仪式结束的钟声响起时，幻曜辰的腿一软，差点跪倒。天月牙瞬间出现在他身侧，有力的手臂稳稳扶住他：\"怎么样？\"
幻曜辰摇摇头，额间的红痕微微发烫：\"没什么感觉。\"
\"骗人～\"星梦泽不知何时凑到另一边，冰凉的爪子戳了戳他的额头，\"肯定是看到了什么？\"
天月牙一把拍开他的爪子：\"离他远点。\"
\"啧啧，小气。\"星梦泽甩着尾巴退后两步，突然对幻曜辰眨眨眼，\"别忘了，你现在有挑战任何席位的资格哦～包括某个银毛笨蛋的位置。\"
\"你——\"
\"够了。\"第一席的灯笼火突然插到三人之间，\"仪式后续事宜，明日再议。\"
随着灯笼陆续熄灭，幻曜辰被天月牙半搀半抱地带出大厅。
经过卡斯特奇身边时，骷髅面具突然转向他：\"我们会...盯着你...\"
回程的银色门扉前，幻曜辰最后回望了一眼。
（神梯未降...神格未现...到底是什么意思？）
幻曜辰摸了摸额头的红痕，那里传来轻微的刺痛感。天月牙的尾巴悄悄缠上他的手腕，温暖干燥的触感让他稍微安心了些。
\"回家？\"天月牙轻声问。
幻曜辰看着门后高塔熟悉的轮廓，突然笑了：\"嗯，回家。\"
星光在他们身后交织成网，将整个神圣而诡谲的仪式大厅缓缓笼罩。
夜风从高塔的窗缝钻进来，带着雪后特有的清冽——
幻曜辰仰面躺在床上，湿漉漉的银发在枕巾上洇开水痕。他抬手摸了摸额间那点红痕——已经不疼了，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微微跳动。
（神...真的存在吗？）
他翻了个身，闭上眼沉入永恒世界。
***
星光铸就的群山在脚下延展，幻曜辰站在自己构筑的精神峰顶，仰头对着璀璨星河大喊：\"幻老！别装睡了！\"
\"吼——\"
云层突然翻滚，一对巨大的金色龙瞳在星空中睁开。
幻老的龙头从银河里探出来，胡须上还挂着几颗流星：\"大半夜的，叫魂呢？\"
幻曜辰盘腿坐下，随手捞起一缕星光把玩：\"您见过神吗？\"
\"......\"
龙瞳微微收缩。幻老庞大的身躯从星云中缓缓游出，鳞片摩擦出细碎的火花：\"怎么突然问这个？\"
\"今天那滴血。\"幻曜辰指了指额头，\"我好像...看见神了。\"
幻老的尾巴突然绷直。他俯下身，鼻息吹散了周围的星雾：\"详细说说。\"
描述完那片纯白空间后，幻曜辰发现老龙的胡须正在不正常地颤抖：\"所以，祂真的存在？\"
\"这个世界...\"幻老的金瞳倒映着无数星辰，\"有太多解释不清的东西。\"
\"那怎么才能成神？\"
\"咚！\"
龙尾重重拍在星山上，震得几颗陨石坠落。幻老用看傻子的眼神瞪着他：\"你以为这是买菜？称一斤神格？\"
幻曜辰撇撇嘴：\"《星冥宝录》里不是提过吗？\"
\"你偷看老夫的藏书？\"幻老的鳞片哗啦啦炸起，又慢慢平复，\"...最后一录确实有段话。\"
龙爪在空中划出光痕，古老的文字浮现：
[神本虚妄，然众生念力可化虚为实]
[登神长阶，始于...]
后面就什么东西都没写了。
\"就这？\"幻曜辰伸手去碰，文字却碎成光点。
幻老一爪子拍在他头上：\"真当老夫是百科全书？\"龙头转向逐渐暗淡的星辰，\"若硬要说...等你真的站到那个高度时，自然就明白了。\"
幻曜辰望着星空沉默。
\"对了。\"幻老突然用尾巴卷住他，\"最近离那个星梦泽远点。\"
\"为什么？\"
\"那家伙...\"龙瞳微微眯起，\"看你的眼神不对劲。\"
没等幻曜辰追问，永恒世界突然剧烈震动——有人正在现实世界摇晃他的身体。
\"醒醒！\"天月牙的声音隔着精神屏障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