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议事厅的雕花窗棂,如轻纱般洒在杨远间指间的玉扳指上,折射出点点细碎的光斑,仿佛夜空中的繁星坠落于此。杨远间凝视着铜镜中自己的面容,眼角那道浅浅的笑纹在阳光的映照下若隐若现。
昨夜的情景如电影般在他脑海中不断放映,尤其是风云城燕云峰被抬下聚武台时的那一幕,更是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记忆里。燕云峰那身染血的白袍,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而他紧咬着唇却不肯哼出一声的倔强模样,让杨远间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敬意。
就在这时,亲卫突然推门而入,声音中难掩雀跃:“盟主,天启城的捷报已经传遍七城了!”杨远间微微一怔,随即将目光从铜镜上移开,看向亲卫。
亲卫接着说道:“上官流那帮人在聚武台当场摔了茶盏,听说日暮城的长老气得直接拂袖而去。”杨远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放下手中的狼毫,只见宣纸上“资源分配”四个大字墨迹未干,笔锋却比往日更显凌厉,仿佛每一笔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摔茶盏?”杨远间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些许不屑,“他们该摔的,是自己那副固步自封的骨头。”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之间,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自从他接任代理盟主的那一刻起,上官流便对他冷若冰霜,没有给过他一丝一毫的好脸色。
那些盘踞在联盟核心的权贵们,口口声声将“规矩”二字挂在嘴边,然而,他们却将最肥沃的矿脉牢牢地掌握在自己家族的手中,将最纯净的灵泉慷慨地划给了他们的嫡亲弟子。
有多少散修子弟,空有一身天赋异禀,却因为无法获得进入秘境的令牌,最终只能困守在假仙三层,无法突破那道看似遥不可及的屏障,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潜力被白白浪费。
“去把去年的灵田账册取来。”杨远间突然开口说道。他的声音平静而沉稳,仿佛早已看透了这一切。亲卫闻声而动,迅速离去执行他的命令。
杨远间缓缓走到窗边,凝视着庭院里那株十年前他亲手栽种的梧桐树。当年,这棵树还不过才几人高,显得有些单薄和脆弱。然而,时光的流逝却赋予了它无尽的生命力,如今的它已经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甚至连院墙外都能望见那浓密的绿色树冠。
这棵梧桐树,就如同那些被长期压抑的改革派力量一般,默默地等待着,终于等到了可以舒展身姿、展现自己真正实力的时刻。
账册很快就被摆放在了案头,那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各种数字,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沧桑。杨远间伸出手指,轻轻地划过“霸天城”那一页,他的眉头微微一挑,似乎发现了什么异常。
城西的三百亩暖玉田,竟然连续五年都被登记为“歉收”?这怎么可能呢?杨远间可是亲眼见过那里的灵稻,长得比别处的还要饱满三分呢!到了收获的时候,那些灵稻全被城主的私兵运进了自家的仓库,哪里有一点歉收的样子?
“呵,这可真是把联盟当成了自家的后院啊!”杨远间冷笑一声,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意。他拿起笔,毫不犹豫地在这一页的边上批注道:“核查实际产量,追缴三年欠缴的灵米。”
随着笔尖落下,墨迹迅速渗透进纸张里,仿佛杨远间的决心也深深地印在了这一页账册上。就在这时,他仿佛听到了上官流气急败坏的呵斥声,那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回荡,让他心里更加畅快了。
杨远间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轻轻的叩门声。他回过神来,随口应了一声:“进来。”
门被缓缓推开,一个身着青衫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杨远间抬头看去,只见来人正是慕容易武,他的眉宇间还带着刚刚从聚武台归来的风尘。
“慕容城主,今日辛苦了。”杨远间连忙起身相迎,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他亲自为慕容易武斟上一杯热茶,然后请他在一旁坐下。
慕容易武并没有着急去喝茶,他的动作显得有些从容不迫。只见他慢慢地从衣袖中摸出一枚玉简,然后轻轻地放在桌上。这枚玉简散发着微弱的莹光,仿佛里面蕴藏着无尽的秘密。
“这是凌云城近五年的修士晋升名录,您请看。”慕容易武微笑着说道,声音平静而温和。
杨远间的目光被玉简所吸引,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玉简拿起来。当他的手指触碰到玉简的瞬间,一股清凉的感觉传遍全身。他定睛一看,玉简上的名字如同繁星般闪耀,密密麻麻地排列着。
然而,杨远间很快就注意到了一个问题——这些名字大多都停留在假仙二三层的阶段,再往后就没有了下文。这意味着什么呢?杨远间的眉头微微皱起,他似乎已经猜到了一些端倪。
“赵烈把八成的修炼资源都给了那几个亲传弟子,其余人连基础的淬体丹都领不全。”慕容易武的声音适时地响起,证实了杨远间的猜测。
听到这句话,杨远间捏着玉简的手指不自觉地微微收紧。他想起了自己年少时的经历,那时的他为了一枚下品灵石,不得不在坊市中苦苦蹲守三日。那时候的他,心中充满了对资源的渴望,也暗暗立下誓言:如果有一天自己能够执掌权柄,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有天赋的人因为资源匮乏而埋没。
“你天启城的弟子晋升速度,倒是让人惊喜。”杨远间的思绪被慕容易武的话语打断,他抬起头,目光落在了石磊的名字上。
“那个十九岁的假仙六层,是你新收的弟子?”杨远间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好奇。
提到石磊,慕容易武原本紧绷的眉眼稍稍放松了一些,他的声音也变得温和起来:“这孩子是十三年前我在青雾山捡到的,他的爹娘都是散修,在一次妖兽潮中不幸遇难了。不过这孩子天生对灵力波动异常敏感,若是能有一个良好的修炼环境,将来必定会有所成就。”
慕容易武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忆什么,然后继续说道:“其实像石磊这样的孩子,在七城之中还有很多很多,只是他们大多都没有机会得到好的培养和教导。”他的语气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惋惜。
这时,杨远突然插话道:“只是以前没有这样的机会罢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玉简放回案头,然后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慕容易武,“但是从今天开始,这样的机会应该轮到他们了。”
窗外的阳光逐渐爬上了案头,照亮了杨远眼底的锋芒。原本,他确实是打算借助这次七城大比来逼迫那些中间派站队,但燕云峰那拼死一搏的举动,却让他改变了主意。他意识到,有些力量并不需要通过逼迫来获取,只需要给他们一些阳光和希望,他们自然会向着光明生长。
“去备一份礼,送到风云城的疗伤密室。”他忽然转头对身旁的亲卫吩咐道,声音低沉而坚定,“就说……联盟感念燕云峰仗义,特赠三枚九转还魂丹。”
亲卫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随即便恢复了平静,他恭敬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慕容易武看着亲卫的背影,心中却涌起了一丝疑惑。他不禁开口问道:“盟主,您这是……”
杨远间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有此一问,他微微一笑,解释道:“中间派并非我们的敌人。”他的目光缓缓转向窗外,那片穿透云层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他平静而笃定的神情。
“他们只是被夹在中间太久,早已忘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杨远间继续说道,“燕云峰为了一城的荣耀,不惜赌上自己的性命,这样的人,值得我们向他递出橄榄枝。”
慕容易武听着杨远间的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想起了十年前在上官流的寿宴上,杨远间曾当众立下誓言,要让七城的修士都能平等地拿到修炼资源。当时,多少人在暗地里嘲笑杨远间的痴心妄想,认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然而,如今的杨远间却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决心和能力。慕容易武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他笑着说道:“十年前在上官流的寿宴上,您说要让七城的修士都能平等拿到修炼资源,当时多少人暗地里笑话您痴心妄想。可如今,您不仅做到了,还将联盟发展得如此强大。”
“现在呢?”杨远间嘴角微扬,端起茶盏,与对方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声响。这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仿佛是一种宣告,一种解脱,一种如释重负的轻快。
“现在他们应该明白了,所谓的痴心妄想,有时候也能成真。”对方微笑着回应,语气中透露出一种自信和得意。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温暖而柔和。他们的衣袖交叠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和谐的画面。阳光漫过衣袖,照亮了桌上的账册,使得上面的字迹更加清晰可见。
杨远间的目光落在那些即将被改写的数字上,心中涌起一股感慨。昨夜,他还在雨中苦苦思索如何应对权贵派的反扑,而此刻,他却已经站在了棋盘的心局上,一切都发生得如此之快。
远处,聚武台的方向隐约传来收兵的号角声,那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与远处坊市的喧嚣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旋律。这声音虽然有些嘈杂,但在杨远间听来,却比任何乐曲都要动听。
他知道,上官流那帮人此刻一定在暗处咬牙切齿,对他的胜利感到愤恨和无奈。然而,那又能怎样呢?资源分配的天平一旦倾斜,就很难再回到过去的模样。
“对了,”杨远间忽然想起一事,提笔在资源分配方案上添了一行,“增设‘散修新秀榜’,每月评选十名最具潜力的低阶修士,由联盟直接拨付修炼资源。”写完放下笔,他长长舒了口气,仿佛看见无数个石磊般的少年,正从七城的角落里走出,眼里闪着对未来的憧憬。
议事厅外的梧桐叶被风拂动,沙沙作响,像是在为这场迟来的变革鼓掌。杨远间端起茶盏,望着杯中沉浮的茶叶,嘴角终于扬起一抹释然的笑——这七城的天,是时候变一变了。
另一边,权贵派以上官流为首聚集在一起,众人都是愁眉不展,这次是权贵派几千年来第一次在七城大比中没有进入前三名,这对于接下来的资源分配而言,对权贵派的所有人都十分不利。本来权贵派和改革派的矛盾在最近十年越来越激烈,争斗甚至从弟子上升到长老层面,这种趋势让二派都憋着一口气。上官飞开口道,这杨远间肯定会借题发挥,对我们各个城市的资源动手,我们必须要有所准备才行。上官藤也开口说道,的确,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如果杨远间做的太过分的话,我们就给他来个鱼死网破,绝对不能让他削减我们权贵派的资源。上官流听着众人的话,心中烦躁不安,原本以为自己和杨远间做个交易,把中间派给做掉,没有想到最后给权贵派带来了如此危机,这杨远间翻脸不认人,利用完权贵派,转头就开始要削减权贵派手中的权利和资源,自己绝不能让他这样做,不然权贵派将在自己手上分崩离析,到时候只能被杨远间各个击破。
上官流开口说道,你们不必担心,我在来之前早有准备,底牌不是只有他们有,我的底牌足够改变现在的局势。你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回去管好自己的人,不要在这个时候和杨远间对着干,以免被他抓到把柄,等过一段时间,我让他杨远间无力再管我们权贵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