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穿西装、打领带,他们能分清哪种红酒年份更好,他们开着豪车跟着少爷出入各种高档场所,他们跟着处理与少爷作对的任何人,他们受过伤,流过血,不同的是,现在有最好的医疗。
他们,只听命于少爷的。
他们不再是那个干瘪的在小巷里拼着一股蛮劲儿打架斗殴的小混混,是长出血肉的人。
饱暖思淫欲,古话不假。
物质极大满足后,身体里被长久压抑的、属于青年人的躁动便悄然滋生。
少爷洛奇应该和他们差不多大,却很早熟,玩得花,身边男男女女不是一两个,得一两辆卡车装。洛奇从不避讳,带着他们出入各种娱乐场所。
小右总是沉默地守在阴影里,像一尊冰冷的雕像,对那些活色生香视而不见。小左却渐渐被那光怪陆离所吸引,他好奇心重,又跳脱,有时会偷偷多看几眼那些衣着暴露、姿态暧昧的男男女女,心里像被羽毛挠过,痒痒的,又懵懂懂懂。
小右将他的变化看在眼里,那双总是沉静如古井的眸子里,渐渐翻涌起复杂难辨的情绪。是担忧,是不悦,还有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黑暗的占有欲。
他们相依为命十几年,彼此是对方的骨中骨,血中血,如今这份独一无二,似乎要被外界的浮华撕开缺口。
一天夜里,又一场派对喧嚣散尽。小右照例去小左房间查看他是否睡熟。推开虚掩的房门,却见小左没睡,穿着松垮的睡裤,盘腿坐在床上,正对着窗外月光摆弄一个派对上少爷顺手给他的、造型奇特的打火机,脸上带着点微醺的傻笑,显然是偷偷喝了酒。
月光勾勒出他舒展的肢体线条,脖颈、锁骨的皮肤在幽光下泛着润泽,因为酒精作用,脸颊泛着红,眼神湿漉漉的,透着一种全无心机的诱惑。
小右反手关上门,咔哒一声轻响落了锁。
小左茫然抬头,看到是小右,咧嘴笑起来,“哥?你还没睡啊……”他晃晃手中的打火机,“你看这个,嘿嘿,少爷给我的,真好玩,哥,少爷对我们真好。”
“你喜欢少爷?”小右一步步走到床边,阴影将小左完全笼罩。
“喜欢啊,要不是少爷,我们还是黑户,还在街上跟人打架。不对,可能已经被抓起来或者早被人打死了。哥,我们这辈子,够报答少爷吗?”小左说着渐渐开始思考起来。
小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深邃得像要把人吸进去。小左见他不回答,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不对劲,笑容收敛了些,“哥?”
“会的。”命是少爷给的,以命报答,他绝不皱一下眉头。小右俯下身,一只手撑在小左身侧的床垫上,另一只手拿走了那个造型特异的打火机,顺手扔到床头柜上。他的目光紧紧锁着小左,声音低哑,“那些东西,很好看?”
小左眨眨眼,有点懵,“什、什么?”
“派对上的人,很好看?那个露屁股的红衣女人,还是那个跳钢管舞的男人,还是那个耍帅的调酒师,或者,,”小右的声音更沉,带着不容错辨的压迫感。
小左脸上腾地更红,眼神飘忽,下意识地想往后缩,“我就……就看看……”
“不准看。”小右命令道,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强硬和……某种危险,“以后都不准看,听到没有!”
“为什么?我就看看,少爷还,”小左小声嘟囔,有点委屈,又有点被小右此刻的样子慑住,“哼,不看就不看,是他们自己跑来跑去,我又不能把眼闭上,我,”
小右没有回答。他只是猛地低下头,封住了那双总是喋喋不休、此刻却因惊讶而微张的唇。
小左彻底僵住了,眼睛瞪得溜圆,大脑一片空白。小右的嘴唇比他想象的要软,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和灼人的温度,还有淡淡的烟草味。那是他们安定下来后,小右偶尔会抽的牌子。
这个吻带着一种近乎啃噬的侵略性,却又奇异地夹杂着一种深埋已久的、绝望的温柔。小右的手扣住了他的后脑,不让他后退分毫。
一吻结束,小左气喘吁吁,眼里全是迷蒙的水汽和震惊,傻乎乎地看着上方呼吸同样粗重的小右,嘴唇红肿,看起来可怜又可口。
“因为你是我的。”小右的声音哑得厉害,眼底是彻底不再掩饰的汹涌暗流,“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都是我的。明白吗?”
“你,你的?”
小左似懂非懂,心脏狂跳,几乎要撞出胸腔。他看着他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里面翻滚的情绪让他害怕,却又莫名地……吸引他。他像被猛兽盯住的猎物,动弹不得,甚至忘了挣扎。
小右不再给他思考的时间,再次低头,“对,我的,我一个人的。”
“嗯,,”
他迷迷糊糊地想,哥,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但好像,又本该就是这样。
夜还很长。
从此以后,他们之间,除了相依为命的骨血至亲,又多了一层无法对外人言、撕扯不开的纠缠。
小右用最直接也最霸道的方式,在那张被富贵浸染得即将飘起的白纸上,打下了只属于他自己的、浓墨重彩的烙印。
又一次派对。水晶灯砸下光雨,空气里香水、酒液、食物油脂的香气拧成一股绳,勒得人喘不上气。男男女女身上都裹着各种各样的昂贵布料,笑声像裹了绒布的玻璃渣,在空旷的大厅顶上撞来撞去。
小左吸取教训,根本不敢乱看,屁颠颠的端了一盘肉一盘点心跑到小右身边,看过来的眼睛亮的像个小狗崽,“哥,这个好好吃,我刚刚吃了一口,特香,哥,你尝尝。”
小右看他欢快的模样,宠溺的拍了拍他的脸颊,勾起唇,捏起一块肉先塞他嘴里,自己才吃了一口,“嗯,不错。”
清脆的酒瓶碎裂声和女人的惊叫划破了派对的和谐,在中央的洛奇看着闹事的人笑容加深,用一种欣赏戏剧般的慵懒腔调,轻轻“呵”了一声,左手轻抬,食指和中指勾了勾,淡然的转身离开。
他不用下令,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手势,训练有素的黑衣保镖即刻出动,如暴起噬人的狼!
小右不紧不慢的擦了下嘴角,眼底阴狠一闪而过,和小左对上一眼,笑了。
该他们上场了!
淬恶成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