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得摸过脉之后,才能知晓的。”梅院正回道。
宫女犹豫了一下,还想要拒绝。
玉贵人不赞同的看向她,“秋纹,你是我从家中带来的,你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我好不容易熬出头了,你可不能给我拖后腿啊。”
秋纹抿了抿唇,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伸出了一只手来。
小伦子皱了皱眉,他还以为梅院正烂好心了呢。
而梅院正,一边把着脉,一边又不动声色的闻着秋纹身上的味道。
玉贵人担忧的问道:“她这是怎么啦?可有的治?与旁人有碍吗?”
梅院正捋捋下颌上的胡子,“这位姑娘忧思过重,以致血不归心,失眠多梦,微臣为她开一方子,喝上两个疗程,再看看吧。贵人也不必忧心,此病不在发肤,不会传染的,但心病难治啊,得她自己放下了,再辅以药物,方能全愈。”
章老太医也针对玉贵人的身体情况开了一副调理的方子,“贵人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年幼时受过很重的寒气,故而,每当月事来临前,小腹便会坠痛难忍,应该有调理过,但并未调理好了。”
玉贵人一脸的惊喜,接过药方子,想来这月事之事困扰她许久了,“多谢了,可有什么要忌讳的?”
“老臣都写在上面了。”
“啊?哦,还真是的,今儿有劳二位了。”
他们三人一道去了椒房殿。
黛玉之所以没急着回家,便是在等他们的消息。
这一次,没有避开皇后。
“情况如何?”黛玉问道。
梅院正回道:“可以很肯定,玉贵人被人下了药了,而且这种药表面将她蕴养的皮肤光滑细腻,却又使她的五脏六腑都已有衰败之相了。”
“什么药能这么狠?这又跟陛下有什么关系?”
章老太医回道:“臣年少时在医书上看过相关的记载,但很可惜,图片有所缺失了,臣至今也没有见过实物,它名唤成瘾,是一种极为霸道的催情药,有一种特别的香气,一般都长在瘴气横行的沼泽地上,因为其遇肉便化水的特性,极难采摘。玉贵人中药后,她并不会感觉到不适,一开始的时候,请平安脉是发现不了的,她反而因为皮肤上的变化,加上药物中的某种药效而心情愉悦,但是,长此以往,她的内脏会严重受损,直至,暴毙而亡。”
“章老,可是一种类似草木加上兰花的香气,很淡,若有若无的?”梅院正问道。
“不错。”
“草木的香气,又长在沼泽之地,那很可能就是沼泽之中的草木腐败后,而形成的毒株,一旦中了此毒,就意味着死亡了,对不对?”黛玉对章老太医问道。
“是的,那本医书上也是这么描述的。”
“陛下与之阴阳交合,便也就在无形中中了此毒了,梅(时)院正,陛下如今的脉相如何?”黛玉蹙蹙眉又问道。
“他已经几乎虚的空无一物了,若不是有您的药茶给吊着,他早就倒下了。阮公公压着没让臣对他说实话,故而,他还不知自己身体的真实情况。”
章老太医叹了口气,“娘娘,郡主,咱们该早些做准备啦。”
皇后的眼眶红了。
黛玉再次朝梅院正问道:“你方才那么问章老,可是在翠玉阁里有什么发现?”
“臣正要给您说呢,玉贵人贴身宫女的身上,也隐隐有这种香味,而且,她失眠多眠,掉头发,长口疮,一部分原因,应该是焦虑过度所致,而另一部分的原因,则是她在下药的时候不够谨慎的也沾上了些,只是份量很少,对她的改变和损伤还不明显。”
“哦?玉贵人应该不知道被人下了药了,还在为自己变美沾沾自喜吧?那么,下药之人很可能就是这个宫女了。小伦子,立即将人抓起来审。”黛玉沉声道。
“是,可是,这个秋纹是玉贵人从母家带来的,突然间消失了,怕是,一旦陛下查问,咱们该怎么回啊?”
“秋纹?你是说,这个宫女叫秋纹?”
“是的。”
“玉贵人的身世摸清楚了吗?”
小伦子正要回答,外面小起子来求见。
“郡主,便是小起子去查的。”
“快让他进来。”
小起子跟她们母女俩见了礼,便对黛玉回道:“玉贵人的祖上也是金陵的,后来,他父亲高中,在京中留了任,便娶了南城一家酒肆老板的闺女,共生了二子一女,玉贵人是最小的女儿,在四年前的被选进了宫,封的答应,同时,她还带着个贴身的丫鬟,叫做秋纹的,其受宠的时间,还不足一个月。邱家父子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即便随大流的也会得些好处,但往往却是拿的最少的。”
“那个秋纹是家生子吗?”黛玉对他问道。
“并不是,邱子轩家中贫寒,当年赴京赶考时,连个书童也没有的,还是成了亲之后,家中才有了两个仆从,一个婆子一个丫鬟的,秋纹则是在五年前,买回来伺候玉贵人的。”
黛玉想了想,“这个秋纹先别忙动了,义母,我得赶紧回去一趟,一会儿再来。”
“好,你忙你的,有什么需要为娘办的,你就说一声。”皇后也没她原因。
“嗯,小伦子,若是陛下知晓了你们去给玉贵人把脉的事,不要瞒着,就说~”
皇后把话头抢了过去,“就说是我想后宫中多多的开枝散叶,两位太医,知道该怎么回吧?”
“臣(臣)知晓得。”
“义母~”黛玉眉头微蹙,有些不赞同。
皇后帮她理了理鬓角上的碎发,“我的命令,比较合理,你快忙你的去吧。”
黛玉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便命椒房殿的小太监们去准备软轿。
出了宫,黛玉走向主街,拦了辆骡车,直接去了绣坊。
她也没跟晴雯细说,拉着她,便让绣坊的车夫将她俩送到了宫门口,“老齐,你在这儿等着,一会儿送晴雯回去。”
车夫连忙应是,将骡车掉了个头,停到了一侧朝阳的墙根下。